色間都是一言難盡。
“端木大人。”一個老臣忍不住壓低聲音對端木憲道,“您好歹是首輔,也是‘長輩’,理應好好勸勸攝政王才是。”
其他臣子也是深以為然,附和道:
“是啊,端木大人。攝政王****,又是初涉朝政,您身為首輔,應當多多勸諫一二才是。”
“他如此一意孤行,只會令得朝堂人心渙散......”
說話間,眾人突然噤聲,就見不遠處兩個小將朝這邊走來,前者引路,後者跟隨。
眾臣的目光都落在後面那個小將的身上,未及弱冠的青年著一身銅盔鐵甲,英氣勃發,身上難掩風塵僕僕之色。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認識這年輕小將,其中一人低低道:“這是泰郡王府的大公子?”
慕瑾凡當然也看到了這些人,走到近前時,給端木憲行了禮,然後就繼續往殿內走去。
在場的眾人面面相看,他們也都知道慕瑾凡之前被岑隱下令派往了北境。
看慕瑾凡這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就知道他應該是才剛剛回京,可是他既然回來了,不去向岑隱回稟,而是來了慕炎這裡,這意味著什麼?
也就是說,慕瑾凡已經投靠了慕炎?
慕瑾凡曾在五城兵馬司任職多年,也曾隨慕炎一起出使過蒲國,再考慮梁思丞的因素,慕瑾凡投靠慕炎也不稀奇。
眾人都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端木憲,端木憲只當作沒看到,轉頭朝慕瑾凡的背影望去。
慕瑾凡押送火器去北境的事只有岑隱和內閣幾位閣老知道,其他朝臣是不知道的,算算日子,慕瑾凡在北境至少停留了一個多月......
端木憲眸光微閃,他一點也不想跟這幾個刺頭多言,撫了撫衣袖,直接就走了。
慕瑾凡大步進了武英殿的正殿,鄭重地對著慕炎抱拳行了禮:“攝政王。”
他看著慕炎的眼眸泛起一絲些微的漣漪,隨即就恢復如常,幽深如潭。
自慕炎去歲九月底前往南境,他們已經八個月不見,這短短的八個月,再見面時,卻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對方不僅從封炎變成慕炎,而且還位至攝政王。
慕瑾凡的心情有些複雜。
“坐下吧。”慕炎含笑示意慕瑾凡坐下。
立刻就有個小將搬來了一把圈椅,慕瑾凡謝過後,就從善如流地坐下了。
慕瑾凡立刻回稟起這趟的差事:“火器於三月底送至北境扶青城,簡王又組建了一支火銃營,操練半個月後,擇出一支精銳火銃兵,百發百中。”
慕瑾凡越說眼睛越亮,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以火漆封口的信封,呈上,“這是簡王讓末將帶回京的北境軍報。”
新添的這個火銃營再加上原有的火銃營,這兩支前鋒如就如同北境軍中最鋒利的兩柄名劍,無堅不摧,為北境軍披荊斬棘,不過一個月就連續又收復了三座城池。
慕炎三兩下地看完了手裡的軍報,也是微微揚唇,又慢條斯理地把軍報折了回去,隨口道:“瑾凡,外祖父快要離京了,一會兒去看看他吧。”
“......”慕瑾凡的臉色微微一變,神色微凝。
他雖然才剛剛回京,可是梁思丞在京的訊息,他在路上就已經聽說了,梁思丞押送歷熙寧進京的訊息早就在大盛各地傳開了。
直到現在,慕瑾凡對於這位外祖父的感覺還是複雜得難以用言語來表達。
當初,梁思丞為了昌旭城、安節城兩城百姓以及剩餘將士的性命,開城門投敵,就了十數萬人命,卻又同時陷家人生死於不顧,害得他的母妃......
他曾經問過自己許許多多次,外祖父所為到底是對是錯,也曾經親口問過慕炎的看法,至今慕炎當時的回答還清晰地銘刻在他心中——
“於家,他是錯,陷家人生死於不顧,成就了他自己的無愧於心;於百姓,他是對,令得幾萬生命得以保。”
“於國,無所謂對錯。安節城並非失於他手,安節城那三萬百姓落於敵手亦與他無關,至於昌旭城,就算是梁大將軍能再撐半個月守住城池,恐怕也等不到任何援軍和糧草。”
往事還歷歷在目,一眨眼就三年多過去了。
他雖不覺得外祖父所為有錯,可是母妃的死對他而言如鯁在喉,橫在他與外祖父之間,他還是不能毫無芥蒂地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慕瑾凡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身形繃緊,就聽慕炎的聲音再次響起:“瑾凡,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