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筆,有的人遲疑地執筆又放下……
反正還有時間,端木緋就慢悠悠地開始整理書案,先洗了筆,把幾支洗好的羊毫筆按照長短掛在筆架上,再把弄亂的文房四寶等等重新擺放了,把筆洗也拿去清洗了……
書案上,沒一會兒就變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那幅剛畫好的畫一絲不苟地平鋪在書案上。
周圍其他的考生們有的也在整理書案,有的放著凌亂的書案沒理會,有的還在畫畫,上面的戚氏全都看在了眼裡。
時間靜靜地流逝,直到今日的第五聲敲鐘聲響起,畫考結束了。
章嵐和其他幾個監考的女學學生就下來收考生們剛畫好的那些畫。
謝向菱死死地盯著章嵐,眸色越來越幽深。
章嵐從頭到尾都是唇角帶笑,彷彿之前的齟齬根本就不曾發生過,神色間既無恐慌,也無忐忑,神色淡然。
謝向菱的雙手在書案下緊緊地攥著手裡的帕子,心裡堵著一口氣,很是不痛快。
可恨,這章嵐方才對自己出言無禮,如此不敬,卻無一絲反省之意!
真是不識抬舉,沒有自知之明。
謝向菱把手裡的帕子攥得更緊了,眯了眯眼。
這時,章嵐走到了謝向菱的書案旁,含笑道:“謝六姑娘,我來收畫。”說著,她躬身去收謝向菱身前的那幅畫……
謝向菱一霎不霎地盯著章嵐的手,在她的手指碰上絹素時,謝向菱突然抬手去拿筆洗,手肘撞在了章嵐的手背上。
謝向菱手裡的筆洗一晃,裡面染了墨色的汙水從筆洗“譁”地潑了出來,一灘墨跡灑在潔白的絹素上,觸目驚心。
兩人之間的碰撞立刻引起周圍幾個姑娘的注意,好幾人都朝兩人望去。
“謝六……”謝向菱右手邊的青衣姑娘想問她怎麼了,才說了兩個字就被一個尖銳的女音打斷了。
“章嵐!”謝向菱猛地拔高嗓門,怒聲喝斥道,“你在幹什麼?!”
她高亢激動的聲音在水閣內很是刺耳。
話音落下後,水閣中靜了一靜。
這下,既然是原來沒注意到的人也都聽到了動靜,所有人都循聲朝謝向菱和章嵐看了過去,神情各異,或是疑惑地挑眉,或是露出好奇的眼神,或是似笑非笑,或是目露期待。
端木緋與謝向菱之間還隔著一個人,相距約莫一丈遠,凝神一看,還是隱約能看到謝向菱身前的那幅畫上沾染了一灘黑灰色的墨跡,端木緋挑了挑眉。
原本躬身去收畫的章嵐又直起身子,垂眸看著那幅被弄髒的畫,纖長濃密的眼睫微微顫動了兩下。
此刻她逆光而立,臉上的表情模糊不清,身段纖柔如柳,站立的身姿卻筆直,猶如風中的一叢翠竹,挺拔而堅韌。
見章嵐不語,謝向菱心裡得意,蹭地從書案後站了起來。
“章嵐,”謝向菱眉頭緊皺地盯著章嵐,質問道,“你方才為何撞我的手?你是不是故意弄髒我的畫?”
“你,居心何在?!”
謝向菱抬手指著章嵐的鼻子斥道,一個字比一個字高昂,咄咄逼人。
章嵐還是默然不語,靜靜地看著謝向菱,儀態端方,目光淡然,哪怕此刻被謝向菱指著鼻子喝斥,她也是這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相比之下,謝向菱就顯得彷如市井潑婦,風度儀態全部都忘了。
隨著謝向菱的聲聲怒斥,水閣中的氣氛越來越緊繃,空氣中似有火花四射。
氣溫似乎陡然下降,進入寒秋。
其他人皆是噤聲,幾乎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皇后的心意,也知道將來謝向菱會是四皇子正妃,章嵐為側妃。
在場的姑娘中不少人都是出自世家名門,對於謝家的底細再清楚不過,章家是百年簪纓世家,而謝家也不過就是外戚,無權無勢也無底蘊,兩家相比,肯定是章家更顯貴。
謝、章兩家恐怕對此也未免沒有想法。
更有幾個姑娘暗暗地交換著眼神,後宅之中,不是東風壓了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風。看來這謝向菱與章嵐還沒進皇子府就開始互相爭鋒了?
章嵐到底是故意的,亦或是……
這時,前面的戚氏動了,起身朝章嵐和謝向菱走了過去。
“怎麼回事?”戚氏朝書案上掃了一眼,從筆洗中灑出的汙水不僅潑在了絹素上,連旁邊的書案也沾了不少水漬,案上一片狼藉。
謝向菱連忙搶著說道:“戚先生,是章嵐……她方才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