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
皇后淺啜了兩口熱茶後,定了定神,紛亂的心緒穩定了下來。
“大嫂,”皇后抬眼再次看向了承恩公夫人,“本宮在宮中多有不便,還要擾煩你和大哥派人到處去看看外面還有沒有神醫名醫。”
“太醫院的那些太醫雖然醫術尚可,可是一個個都太怕事,遇上那些個兇險的毛病,就只求穩妥,不敢冒險下猛藥。”
“皇上昏迷了那麼久,一直不醒,才讓岑隱鑽了空子,現在只要皇上能醒過來,無論他再虛弱,至少岑隱私自開戰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趁著大皇子不在京,這件事必須要儘快。”
皇后的語氣越來越堅定,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端著茶盅的手指下意識地微微使力,手指的線條繃緊。
承恩公夫人聞言連剛湊到唇邊的熱茶都顧不上喝了,心裡很是欣慰:皇后的性格做任何事都是猶豫不決,總要思來想去,才會勉勉強強地應下。
這一次總算是說通了,這一次她總算是果斷了一回。
“皇后娘娘說得是。”承恩公夫人放下茶盅,連忙附和道,“這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皇上這病確實還是要從外面找大夫更好。這事就交給臣婦。”
秋高氣爽,窗外的庭院裡綠樹成蔭,微風徐徐,吹拂在臉頰上,非常涼爽舒適。
皇后揉了揉眉心,覺得疲倦忽然就湧了上來。她本來想遣退承恩公夫人,話還未出口,就聽承恩公夫人遲疑地又道:“皇后娘娘,這國公爺的差事……”
“這事本宮會想辦法的。”皇后淡聲道,漫不經心地捻了捻指尖,十指染蔻丹,修剪得十分漂亮,“光祿寺的差事本來也就是圖個清閒,沒了就沒了,以後可以求個更好的……”
承恩公夫人眼睛一亮,瞳孔中似乎燃起了兩簇火苗。
她連忙起身,喜不自勝地謝過了皇后:“那就勞煩皇后娘娘替國公爺周旋了。”
皇后沒再說話,慢慢地喝著茶,思緒飛轉。
光祿寺的差事雖然有些油水,不過也僅此而已,根本就沒有實權,還是要好好想想給兄長謀個有實權的差事,才能幫到自己。
只是,這一次兄長是免不了丟臉了。
的確是免不了。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承恩公被笞了五十板,還是因為狎妓被打的,承恩公府一時間在京城裡丟盡了臉。
別人在明面上不敢說什麼,但私下裡卻是嗤笑不已,上至王孫勳貴,下至那些平民百姓,從街頭巷尾到茶館酒樓,都對承恩公府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華盛街上的一間茶館中,一樓的大堂裡座無虛席,喧喧嚷嚷,不時飄出了什麼“承恩公”、“笞打”等等的字眼。
“什麼?!承恩公還有黃侍郎他們因為去青樓被當眾笞打了五十大板?”一個十七八歲的藍衣青年神情激動地拔高嗓門道。
“承恩公?這承恩公不是皇后的兄長嗎?……誰敢打皇后的兄長?”另一個頭發花白的灰衣老者好奇地湊過去詢問。
一個直裰綸巾的中年書生嗤笑了一聲,“皇后的兄長算什麼?違反了大盛律例,照樣被打,照樣被奪了差事!這叫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那藍衣青年皺著眉頭又道:“去青樓怎麼就違反大盛律法了?那些青樓豈不是都要關門大吉?”
“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去青樓當然不犯法!”灰衣老者就對著那青年一陣擠眉弄眼,“可他們當官的就不行!”
“不會吧?可是我以前去風華樓也遇上過不少官老爺啊。”
“這種事本來是民不舉官不究,官家一貫風流,對此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些官老爺也就把流連青樓楚館當做一樁雅事。這次的事情一出,估計是人人自危,我看啊,最近那些青樓楚館的生意怕是要清淡不少!”
“哈哈,那些個老鴇豈不是要哭死了?”
“……”
大堂裡,茶客們說得熱鬧,也笑得熱鬧。
這些聲音也斷斷續續地傳到了二樓的雅座中。
“吱呀”一聲,一隻白皙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推上了窗戶,也把外面的喧譁聲隔絕在外。
“大哥,”著一襲玄色錦袍的封炎笑吟吟地說道,手裡隨意地剝著花生,把花生往嘴裡丟,“拿承恩公來開刀,還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最近承恩公府上躥下跳的,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被京中各府所關注。
果然,昨天承恩公一被責打,也無需他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