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駙馬見了公主,可是要大禮參拜的,又豈能讓隨便一個女人和公主平起平坐!
封太夫人也聽明白了,臉色更難看了。
屋子裡靜了片刻,空氣變得越來越沉重。
封從嫣和宋婉兒不知所措地一會兒看看封太夫人,一會兒看看江氏。
封太夫人捏緊手裡的佛珠,遲疑著道:“王爺,當年小兒娶平妻前,可是和皇上報備過的。”
沒錯。兒子納平妻那可是皇帝默許的。
禮親王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明知故問道:“封太夫人,那可有聖旨?”
怎麼可能有聖旨?!封太夫人嘴巴微張,像是被什麼噎住似的,面色微微發青。
當年崇明帝倒臺,今上登基,彼時封家因為娶的是安平,成日惴惴不安,就想著怎麼向今上示好,讓封家不至於被牽扯進去,就想到了娶平妻,娶的還是今上的寵妃江寧妃的庶妹,並且由江寧妃去向今上探了口風。
當時今上並沒有什麼表示,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封家想來想去,就大著膽子讓封預之把江氏娶回了家。之後,封家的差事沒丟,今上也未曾追究封家,就算安平提出和離,也沒成功,他們就知道這件事和了皇帝的心意。
這本是封家與皇帝之間的一種“默契”,封家又怎麼可能拿得出聖旨來?!
封太夫人緊緊地把佛珠捏進掌心,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青,渾濁的瞳孔中明明暗暗地變化不已。
直到過了這十八年,封太夫人才又想起來,駙馬納妾確是大過。
從前是沒人追究,但現在要是追究起來,按照大盛律例,可是要笞五十大板的……
五十大板打下去,兒子恐怕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封太夫人的面色慘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
禮親王神色淡淡地追問道:“封太夫人,怎麼不說話了?”
封太夫人拿不出聖旨,也只能支支吾吾地說道:“是……是江寧妃親自……問過皇上的。”
禮親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封太夫人,口說無憑。”
皇上重病,自是口說無憑。封太夫人的嘴巴張張合合,眼前微微恍惚,將禮親王的這張臉與十八年前的前恭親王重疊在一起,感覺如此相似,又如此嘲諷,十八年前遭遇這種冷遇的人是安平,十八年後卻變成了他們封家。
今時不同往日。
封太夫人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對了,崇明帝不是偽帝了!
崇明帝是奉先帝遺詔登基,名正言順,而今上才是弒兄篡位的那個。
安平不再是過去那個地位尷尬、因兄受累的安平,而是高高在上的皇家長公主。
怎麼辦?!封太夫人慌得六神無主,心緒混亂:若是讓安平與兒子和離,那他們封家就連最後的倚仗都沒了……
屋子裡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窗外的風拂樹葉的簌簌聲,又有幾片枯黃的殘葉隨風吹了進來,平添了幾分蕭索與冷然。
封太夫人支支吾吾了片刻,只能用拖延策略道:“和離是夫妻雙方情我願之事,和不和離總該問問我兒預之吧!”現在也只有能拖一時是一時了。
“封太夫人,令郎這都瘋癲了,還能做什麼主?”禮親王直接駁了。
“我兒……”封太夫人被對方堵得一時語結。
自家兒子到底瘋沒瘋,封太夫人當然知道的!問題是兒子瘋癲是皇帝說的,金口玉言,這滿朝文武都知道,更有不少人親耳所聞,她總不能說皇帝胡說吧。
禮親王神色悠然地看著封太夫人,右手的指尖在扶手上摩挲了兩下。
他心裡的想法確實是如封太夫人猜測得差不多,既然崇明帝不再是偽帝,當然不能再委屈了安平。怎麼說安平也是長公主,慕家的公主,總不能由著區區封家隨意作踐吧!那損的可是皇家慕氏女兒的臉面!
“封太夫人,駙馬都瘋癲了,怎麼能拖累了公主?”禮親王不軟不硬地說著,“而且還是駙馬有錯在先。無論是按人情,還是按律法,都說不過去吧?”
他的語氣不算強勢,可是弦外之音很明確了,現在禮親王還是按人情辦事,要是封家堅持不肯和離,那就依律辦事,駙馬納妾該怎麼罰就怎麼罰,結果還不是得和離!
封太夫人更慌了,求助的眼神看向了不遠處的江氏,而江氏此刻頗有幾分自顧不暇的忐忑,垂首看著自己的鞋尖,根本就沒注意到封太夫人的眼神。
封太夫人咬了咬牙,只能放低身段看向了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