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炎笑得愉悅極了,身後的尾巴瘋狂地來回甩動著。
這個過分燦爛的笑容在端木憲眼裡,怎麼看怎麼礙眼,端木憲沒好氣地說道:“趁熱吃吧!”吃完早早滾!
慕炎仿若全然不懂端木憲的未盡之言般,往面里加了醋後,就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端木緋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慕炎三兩下就呼嚕呼嚕地吃完了一碗麵,暗暗咋舌,心道:他不怕燙嗎?
見慕炎吃完了面又厚顏地繼續吃起水果,端木憲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把暗示變成了明示:“阿炎,你今天不是休沐吧?”
這句話幾乎等於是在下逐客令了。
慕炎還捨不得走,可也怕把端木憲得罪狠了,反而不利於他下次偷偷來找蓁蓁。
他慢吞吞地又喝了兩口茶,才磨磨蹭蹭地站起身來,依依不捨地說道:“蓁蓁,我還有事,先走了。”
端木緋對著他揮了揮手告別。
慕炎又與端木憲、端木紜告辭後,習慣地伸手往窗檻上一撐,就如來時般從視窗飛了出去,然後很自然地爬樹翻牆,三兩下就如幽靈般跑沒影了,彷彿他從來就沒有來過一般。
偷香竊玉的採花賊!端木憲怔怔地看著那空蕩蕩的視窗,腦海中浮現這個詞,嘴角又抽了抽。
見端木憲端著茶盅沒動,端木緋站起身來,孝順地說道:“祖父,我給你重新泡杯茶好不好?”
端木憲眼睛一亮,想起他最近剛得了一罐上好的百年普洱,正好與小孫女同品。
然而,端木憲的話還沒出口,紫藤就打簾進來了,屈膝稟道:“老太爺,豫親王求見。”
端木憲在嘴邊的那些話只能都嚥了回去,心裡覺得自己真是勞碌命,難得一天休沐,他怎麼連和兩個孫女好好喝杯茶的清淨都沒有,先是慕炎,現在是豫親王。
心裡埋怨歸埋怨,端木憲還是站起身來,道:“把人請到朝暉廳吧。”
紫藤屈膝領命,出屋把話傳給了來通稟的門房婆子。
端木憲不疾不徐地朝著前院的朝暉廳去了。
等他抵達朝暉廳時,豫親王早已經在廳中了,他甚至沒坐下,負手在廳堂內來回走動著,形容間掩不住的焦慮。
他根本就沒心思寒暄,單刀直入地道明瞭來意:“端木大人,你可知道泰郡王被奪爵了?”
端木憲也知道遲早會有人為了這事來找自己,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他一臉沉重地點了下頭:“剛知道。”
豫親王與端木憲相交多年,說話也就不饒圈子,沉聲問道:“端木大人,你知不知道慕炎他是什麼用意?”
說著,豫親王的神色中露出一抹猶豫之色,一咬牙,又道:“端木大人,本王就與你直說了,本王擔心的是,慕炎他是不是要與宗室清算舊……”
即便是豫親王沒再往下說,端木憲也明白他的意思,當年今上逼宮登基後,包括豫親王在內的宗室為了自保,都很快倒向了今上,把崇明帝視作偽帝。
說到底,這件事一直是這些宗室王爺的一個心病。
豫親王煩躁地又朝端木憲走近了兩步,擔心地又道:“梁氏的事會不會只是慕炎的一個藉口?大理寺查了一個月也壓根兒沒查出什麼,所以慕炎乾脆就隨便找了個理由,奪泰郡王的爵位!”
“畢竟,畢竟……”
豫親王沒有再說下去,泰郡王一向是個識時務的人,當初在宗室中,他是最早向今上投誠的人,安定侯和建安伯則是勳貴之中最早跪伏稱臣的,五月時,安定侯和建安伯進了養心殿就沒出來過,生死不明,美其名曰給今上侍疾。
而現在,連泰郡王也被奪了爵位,這讓人實在不得不懷疑慕炎拿泰郡王開刀是有意的,不能不聯想到“清算舊賬”上。
“……”端木憲的嘴巴張張合合,實在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
然而,端木憲的那一點猶豫看在豫親王眼裡,只覺得端木憲也有同樣的憂慮。
豫親王更煩躁了,又來回走動起來,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沒了:“阿炎這孩子,以前本王看他只是有幾分輕狂,可是這次他從懷州回京後,本王就覺得看不透這孩子了……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豫親王就差直說慕炎為人深沉了,可是端木憲想到的卻是方才慕炎那大大咧咧的樣子,那種心累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豫親王滔滔不絕地說了好一通話,覺得有些口乾,這才遲鈍地意識到端木憲一直沒說話。
他清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