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笑。
皇帝讓涵星和端木緋坐下了,宮女連忙給主子們上了涼茶。
“小丫頭,”皇帝一邊把玩著手裡冰涼的瓷杯,一邊隨意地看著端木緋問道,“你的銀子籌得怎麼樣了?”
端木緋拱了拱小手,對皇帝道:“回皇上,臣女已經籌了十萬兩了。”
說話間,端木緋揚了揚精緻的下巴,唇角帶著一抹自得的微笑。
才十萬兩?!
皇帝動了動眉梢,有些意外了。
他一開始聽魏永信義正言辭地上折彈劾,口口聲聲說端木緋串連京城上下這麼多的人家要籌錢買糧草以支援北境,把聲勢做得這麼足,後又痛斥端木憲藉此貪腐,結黨營私,他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
結果呢,才區區十萬兩?!
就為了十萬兩銀子,就值得他魏永信在朝堂上如此這般地上躥下跳了半個月?!
端木緋似乎對皇帝的驚訝渾然不覺,笑得眉眼彎彎,接著道:“皇上,這些銀子大都是臣女的幾個閨閣姐妹一起湊的,大夥兒把脂粉錢和私房銀子都拿出來了,後來還有幾個府的姑娘聽說我給北境籌錢糧也登門給我湊了一點,可是加起來也還不到十萬兩,於是臣女就向祖父又討了一千多兩,湊了個整數。”
端木緋的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如夏日嬌花般嬌豔可愛,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
“其實祖父本來還說臣女瞎胡鬧呢!”端木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還是臣女哄了祖父下棋,從祖父那裡贏了一千多兩,才把十萬兩給湊到了。”
端木緋越說越得意,眸子明亮如夜空繁星。
看著她天真可愛的樣子,皇帝慢慢地扇著手裡的摺扇,越扇越慢,神色間露出幾分若有所思。
文永聚瞧皇帝這神色心中暗道不妙,想說什麼,可偏偏籌糧之事是朝堂上的事,自己要是在這個時候幫魏永信說話,恐怕會讓皇帝覺得自己勾連了魏永信,那可就是偷雞不著蝕把米……
涵星聽端木緋娓娓道來,也覺得與有榮焉,神秘兮兮地介面道:“父皇,你看這個?”
涵星從袖袋裡摸出了一個巴掌大小銅牌,送到皇帝跟前,得意洋洋地炫耀道:“兒臣捐了好多的首飾。”
涵星身後的從珍默默垂眸,對於四公主的實誠有些一言難盡。
四公主您可是公主啊,堂堂公主變賣首飾,這傳出去真的好聽嗎?!
皇帝隨意地把玩著涵星的這塊銅牌,看著上面刻的朱雀紋以及刻字,隨口誇道:“這牌子刻得不錯,可是仿得功牌?”
端木緋直點頭,眸子更亮了,彷彿一個得了誇獎的孩童般,奉承了皇帝一句:“皇上您真是慧眼如炬!”然後又指著那銅牌的背面說,“朝廷的功牌上刻的是青龍,臣女就取巧畫了一個朱雀,您看與這紅銅的顏色是不是很搭配?”
皇帝看著玫瑰紅的銅牌上那展翅飛舞的朱雀,忍不住點了點頭。
這丫頭倒是花費了一番心思,這牌子做得比朝廷的功牌要美觀精緻多了,也難怪涵星收了這麼塊銅牌就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皇帝一手搖著摺扇,一手把玩著銅牌,狀似隨意地問道:“還有誰也捐了?”
端木緋就數著手指說了起來,從舞陽、雲華、丹桂、藍庭筠等等一個個地數過去,連季蘭舟也說了,順便把每個人捐的銀子數也一併都報了。
的確都是小打小鬧。皇帝的眉眼舒展開來,眸子裡也變得溫和疏朗起來。
涵星目瞪口呆地聽著,咕噥道:“緋表妹,你記性真好!這麼多數字也記得住,哎,明明祖父擅算學,珩表哥和你也都像祖父,別人都說端木家的算學好,怎麼輪到本宮就不成了!”
她這番話聽得皇帝好笑極了,收起摺扇,就拿扇柄往女兒頭上輕輕敲了敲,“你姓端木嗎?”
眼看著端木緋三言兩語間化解了皇帝的心結,文永聚心裡更著急了,他辛苦的佈局就要讓端木緋這臭丫頭給破壞了。
這小丫頭看起來總是一副天真的樣子,其實心計深著呢,不然又怎麼能哄得大公主、四公主都向著她,甚至岑隱還認了她作義妹,對她疼愛有加,今天他算是知道這丫頭的厲害了!
文永聚感覺心口像是一簇火苗在灼燒著,煎熬著,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說:不行,他不能就這麼看著端木緋花言巧語地矇混過去。
他必須做點什麼!
文永聚的眸底掠過一道狠厲的冷芒,抬首時,那張尖刻的臉龐上又是笑眯眯的,若無其事地笑道:“端木四姑娘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