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遠超封炎。
封炎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才喝了兩口,正想說什麼,就聽岑隱話鋒一轉:“阿炎,陪我下盤棋如何?”
封炎順著岑隱的目光望向了放在另一張方几上的棋盤,二話不說地應了。
兩人幾乎同時起身,嚇得假山上的小八哥身子一抖,差點沒摔了下來,它連忙縮了縮身子,幾乎蜷成了一顆黑球。
封炎和岑隱皆是好笑地朝小八哥那邊望了一眼,兩人走到了棋盤邊,對著棋盤又坐了下來。
也沒有猜子,封炎很自覺地執黑子先行。
他有自知之明,他的棋藝也不差,不過比起端木緋、岑隱、遠空大師之類的棋道高手,那是差遠了。
黑白棋子一枚枚地落在棋盤上,似乎帶著一種奇異的節奏,無論是封炎,還是岑隱,都有一個特點,就是落子時不會猶豫不決。
時間悄悄流逝,榧木棋盤上很快就星羅棋佈。
黑白棋子的廝殺也越來越激烈,雙方如兩支軍隊般交纏在一起。
與棋盤上的激烈相反,岑隱和封炎的神情都是那麼平靜,嘴角帶著一抹微微的笑意。
當兩人目光偶爾交集時,心中自有一股默契。
他們正在下一盤,一盤下了十幾年的棋,時至今日,這盤棋已經進入最關鍵的時刻。
九月初九。
距離九月初九,已經只有短短三個月了。
金色的眼光透過竹葉間的間隙照了進來,映得兩人的眼眸都分外明亮。
屋子裡只剩下了此起彼伏的落子聲,清脆利落……
時間緩緩流逝,等封炎拿著那支碧綠的竹簫從茗品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申時過半了,後方隱約還能聽到小八哥一時“壞”、一時“呱”的叫聲傳來,外面太陽西斜,天氣也沒那麼灼熱了。
封炎翻身上馬,摸了摸插在腰側的竹簫,鳳眸微挑。
蓁蓁說要給他用紫竹做一支竹簫,所以這段時間,封炎有空時就會練習吹簫,就想著等哪天蓁蓁把竹簫做好了,他可以立刻吹給她聽。
也許可能或許蓁蓁就會邀請他琴簫合奏了!
想著,封炎的心跳砰砰加快,耳根也燒了起來。
等他回過神來時,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權輿街上。
封炎眨了眨眼,笑了,拍拍奔霄的脖頸,讚道:“奔霄,還是你懂我的心意!”
奔霄得意地發出“咴咴”的叫聲,愉悅地甩了甩馬首,加快速度朝端木府的方向衝了過去,馬蹄聲響亮而爽利。
奔霄熟門熟路地把封炎載到了端木府旁的一條小巷子裡,等封炎踩著馬背抓住一段從府內探出的樹枝爬上圍牆後,它就好像脫韁的野馬似的,自己跑到巷子深處玩去了。
那歡快的樣子看來比它作賊的主人還樂,彷彿巴不得把他甩掉似的。
封炎根本沒在意,他現在此刻心裡只剩下了他的蓁蓁。
封炎在屋簷、牆頭與樹冠之間飛簷走壁,身手敏捷得彷彿一隻展翅的大鵬鳥般,下方的奴婢來來去去,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上方的異動。
封炎的運氣不錯,當他來到湛清院時,端木緋就在小書房裡,靜靜地執筆而立,專注地寫著字,而小書房裡正好沒有別人。
封炎自樹上一躍而下,落下時,悄無聲息。
蜷縮在另一棵大樹上睡覺的白狐狸慵懶地看了封炎一眼,就閉上了眼睛,就像睡覺。
封炎轉頭瞥了白狐狸一眼,覺得這隻狐狸真是比那隻蠢八哥要乖巧可愛識相多了。
封炎步履無聲地走到了窗前。
小書房裡應該放著冰盆,他一走近,就感到絲絲縷縷的涼氣撲面而來。
午後的湛清院十分恬靜。
綠樹成蔭,角落裡鮮豔的月季花開得如火如荼,朵朵小巧的茉莉花潔白如玉,綻放在枝頭。
端木緋身姿筆挺地站在書案後,身上穿了一件翠綠色繡清蓮的雲瀾緞襦裙,頭上梳著雙螺髻。
她不見半點珠飾,打扮得十分素淨簡單,就像枝頭靜靜綻放的薔薇花,清麗而芬芳,讓人看著心就靜了下來。
封炎唇角帶笑,漂亮的鳳眸中閃著璀璨的光輝。
他靜靜地看著端木緋寫字,並不打算打擾她。
可是,他這麼大個人站在那裡,端木緋又如何無視得了。
她寫完一行字後,就擱下了手裡的狼毫筆,揚起小臉朝窗外的封炎看去。
“阿炎。”
初夏和煦的陽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