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聲眨眼就傳遍了整個封家,下人們各司其職,有的去通報,有的開大門,有的來迎馬車……
馬車在門房婆子的引領下進了府,在儀門外停下了。
端木緋在封炎殷勤的相扶下,下了馬車。
周圍的封府下人見大公子對這位未來的少夫人很是殷勤,暗暗地交換著眼神,心想也是。
這可是岑督主的義妹,端木首輔的孫女,以大公子的身份,能撿著這樣一門婚事,那已經是老天爺垂憐了。
劉嬤嬤連忙給這兩位嬌客引路:“大公子,端木四姑娘,這邊請。”
三人跨過儀門朝著內院方向去了。
封府對於封炎而言,是一個很陌生的地方。
自他有記憶以來,他來過這裡的次數屈指可數,往往是被封預之用各種理由“哄”來的。
這一路,府中的下人皆是好奇地朝封炎和端木緋探頭探腦地張望著。
這封家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封炎心道,似笑非笑。
繞過一道七七四十九仙鶴照壁後,再穿過一片兩邊是廂房的庭院,兩人就來到了內院最前方的正堂。
一個頭發花白、身穿簇新秋香色褙子的老婦正端坐在上首的一把太師椅上,單薄的嘴唇緊抿著,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下首則是一個三十餘歲的美婦,秀麗端莊。
這兩人正是封太夫人和封預之的平妻江氏。
封炎和端木緋並肩進了正堂,步伐始終是不疾不徐。
封太夫人和江氏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打量著款款而來的端木緋。
端木緋今日是來給安平賀壽的,特意打扮了一番。
她穿著一件石榴紅百蝶穿芙蓉花刻絲褙子,烏黑濃密的青絲挽了個雙平髻,戴著一朵朵嵌著紅榴石的赤金珠花,映得她小臉上肌膚如雪似玉,一雙大眼如寶石般流光溢彩。
她落落大方地走了過來,步履輕盈而不失優雅。
十三歲的小姑娘已經初現玲瓏的身段。
江氏以前在獵宮是見過端木緋的,不過那時端木緋才不過十歲,江氏也沒想到皇帝會給封炎和端木緋賜婚,更沒想到這麼個丫頭會得了岑隱的青眼。
“祖母。”
“封太夫人。”
兩人給上首的封太夫人見了禮,封炎的態度十分隨意,只是拱了拱手。
封太夫人面上微微一僵,但立刻就恢復了正常。
她長嘆了口氣,先讓封炎和端木緋坐下了,丫鬟又給他們都上了茶。
“阿炎,”封太夫人清了清嗓子,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也知道你心中有怨,不過,這血濃於水,父子親情那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
封太夫人捏著帕子擦了擦淚,渾濁的眸子紅通通的。
“你爹他近來病得越來越厲害了,迷糊時也總唸叨著說他最對不起就是你了。”
“我這做孃的,看著也於心不忍。”
封太夫人的聲音有些哽咽,有些沙啞。
見封炎一直不接話,封太夫人也不再多說:“阿炎,你去看看你爹吧。”
封炎一眨不眨地盯著封太夫人,正堂裡也隨之陷入沉寂。
江氏想勸,可是想到以封炎對自己的不喜,這時候,自己說什麼,恐怕都只會產生恰恰相反的結果。
這時,封炎忽然動了,轉頭對端木緋又道:“蓁蓁,我去瞧瞧父親,你在這裡等我片刻可好?”
封太夫人與江氏聞言,皆是面上一喜,彼此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封太夫人連忙附和道:“阿炎,你說的是。你爹病得重,別過了病氣給端木四姑娘。她還是在這裡陪我說說話。”
封炎站起身來,隨意地撣了撣袍子,在封太夫人與江氏看不到的角度,飛快地對著端木緋眨了下眼。
封炎當然不怕端木緋吃虧。
論心眼,誰有他的蓁蓁心眼多;
論武力,反正還有暗衛跟著呢!
封炎再次對著封太夫人拱手行禮後,就跟著劉嬤嬤又從正堂離開了,朝著外院的方向走去。
廳堂裡只剩下了封太夫人、江氏和端木緋,丫鬟們一個個低眉順眼地候在一邊。
屋子裡又靜了下來,嫋嫋薰香在空氣中散了開來。
端木緋氣定神閒地端起了茶盅,當她移開茶蓋,嗅一嗅茶香時,微微一怔。
居然是今年的明前龍井。
這可是上品好茶,稀罕得緊,連祖父端木憲那裡也只得了兩罐,她撒嬌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