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斯面上一喜,以為端木緋肯鬆口,正要說話,卻聽小姑娘笑眯眯地接著道:“匈奴馬雖然難尋,但是也並沒有絕跡,那馬商能尋到,想來王爺只要肯花費些心思,總還是能找到的。”言下之意是說若吉爾斯找不到,那便是他不肯花心思。
吉爾斯的眼角跳了跳,想起女兒羅蘭在自己跟前抱怨過端木家的四姑娘刁鑽,以前他只覺得是小姑娘家家氣量小,沒放在心上,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
他忍著心頭的不悅,又勸道:“端木四姑娘,你這裡有三對,賣本王一對,也不妨事。本王願出重金……”
“王爺,”端木緋脆聲打斷吉爾斯,粉潤的小嘴嘟了嘟,“我祖父說了,這馬場是我的嫁妝。”她的粉頰鼓鼓的,一副“你這麼大人竟然要搶我嫁妝”的樣子。
“端木四姑娘,”吉爾斯的臉色差點沒繃住,耐著性子又道,“本王並非是白拿你的馬,今日皇上和令祖父都在,本王不會讓你吃虧的。”
端木緋一撇頭,捂著上了耳朵,一副我不聽的樣子,小女兒的嬌態畢露。
皇帝漫不經心地搖著摺扇,看得有趣。
他雖對匈奴馬頗有幾分興趣,但也不至於折腰地去打一個小姑娘家家嫁妝的主意,而且小丫頭也說了,這匈奴馬是她自己相到的,也是花了心思一點點地養好的……這吉爾斯分明就是坐享其成,還想用什麼“重金”,也不想想,端木家可是首輔府,又不是商戶!
這麼一想,皇帝便覺得這個吉爾斯實在不知分寸,這麼大個人了,好意思強買一個小丫頭的嫁妝,說出去,都丟人。
皇帝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當然知道吉爾斯在萬壽宴上提起匈奴馬其實就是想讓自己幫忙遊說,這口自己可開不了!
皇帝撇開了視線,假裝不知道,隨意地與身旁的岑隱說話:“阿隱,這棲霞山的風景不錯,待會兒,我們乾脆去棲霞湖看看,朕久聞那裡的夕陽是一絕。”
“臣記得御書房裡就有一幅《棲霞湖夕陽圖》,皇上很是喜歡,反覆賞玩過。”岑隱含笑道,目光不著痕跡地在端木緋身上掃過,望向西方的夕陽,心裡覺得有趣。
這小丫頭真是長了七竅玲瓏心,步步算計,她故意從皇帝一到馬場就先表明這馬場是她的嫁妝,之後又說了是她眼光好相到了好馬,看似是小姑娘自賣自誇,其實是看準了皇帝一向愛面子,是怎麼也不可能厚顏去討小姑娘的嫁妝。
小丫頭真是太精明瞭。
岑隱眯了眯狹長幽深的眸子,眸子裡似是撒滿了璀璨的星芒,看似漫不經心地伸指在肩上撣了撣。
端木憲也是一臉寵愛地看著自家孫女,捋了捋下頷的鬍鬚,心道:自家四丫頭果然聰明,哪裡還用的著自己出馬!
“吉爾斯老哥,西北諸族誰人不知你們百川族人強馬壯,遍及草原。”這時,兀吉族的摩軻莫親王忽然開口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上次你還與小弟說,百川族有二十萬勇士,進可衝鋒殺敵,退可保家衛國。依小弟看,這匈奴馬雖好,但更適遠征。相比起百川族的哈薩克馬,在爆發力上可差多了。要是老哥真喜歡匈奴馬,不如慢慢找,也不急在一時。”
吉爾斯一開始沒在意,但越聽越不對。摩軻莫這番話一句句分開聽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可是連在一起,怎麼好像意有所指的。
皇帝微微蹙眉,臉色也變得有些奇怪。
百川族是西北草原的第一大部族。而且,在西北還頗有威望,很多西北部族皆以他馬首為尊。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百川族已經壯大到了這個地步嗎?!
那麼,吉爾斯這麼迫切的想要匈奴馬到底是為了什麼???
想著,皇帝的眸子愈發幽深,如一汪漆黑的深潭,他又隨手開啟了手裡的摺扇,“啪”,此時此刻,這聲響顯得分外刺耳。
吉爾斯心口一跳,登覺不妙,連忙道:“摩軻莫,本王不過是喜馬罷了,你扯得也太遠了吧。”
“素聞王爺愛馬,”岑隱看著吉爾斯,似是隨口一提,“去年來京時,還送了先衛國公一匹汗血寶馬,那也是千載難逢的好馬。”
皇帝一聽到耿海,手裡的摺扇停頓了下來,思緒如潮湧,眸光隨之銳利冰冷起來。
他想到了當初吉爾斯等人與耿海串通一氣,想到了百川族在西北部族中的超然地位,想到了耿海之前打算謀反,想到了耿海還曾勾結華藜族……
難道這些西北部族還不死心!
吉爾斯聽岑隱特意提起已經過世的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