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
真是好算計啊!
端木緋眯了眯眼,看著那波光粼粼的碧綠茶湯,思緒飛轉。
某人怕是算準了皇帝和耿安晧的心思,早早把君然這步棋安插到了五軍都督府,成為了兩方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不過……
“祖父,應該不止是君世子吧?”
以皇帝多疑的性子,他對簡王府一直頗為忌憚,怎麼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地信賴君然。
自家四丫頭就是見微知著,聰明!端木憲勾了勾唇,嘴角露出一抹讚賞的笑意,“皇上讓慕瑾凡從旁協助。”
說是協助,也就是先看著的意思,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才慢慢分權。
“皇上選慕瑾凡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了,若是派個太年長的,就怕君然會反感,撂挑子走人。慕瑾凡就不同了,他姓慕,皇上信得過,再者,年紀輕,君然也不會太反感,覺得皇上是故意找人壓制他……”
“……”端木緋一言難盡地看著端木憲,只想“呵呵”笑。
祖父真是太天真太單純了!
算了算了,她還是喝茶就好。朝堂什麼的關她一個閨閣女子什麼事啊!
沒錯。端木緋又端起了茶盅。
端木憲把玩著手裡的黑子,微微蹙眉,這棋路都快被四丫頭堵死了,這丫頭下起棋老是這麼狠,也不知道給自己這個祖父放點水……
端木憲一邊在心裡抱怨著,一邊嘴上感慨地說道:“五軍都督府,這次算是敗得徹底了。”
或者該說耿家,這局棋……耿家敗了。
失去了武官的任免權,那麼衛國公府以後還憑什麼在武官中擁有超然的地位?!
耿安晧現在被逼得焦頭爛額,顧不上這些,他只想著度過眼前的難關,只想著儘快坐穩五軍都督府大都督的位置,只想以後可以再收回屬於他的權利,卻忘了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以後想要再拿回來,那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就像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爭,任何一方想要贏,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自古君強則臣弱,君弱則臣強。
耿安晧要等到“君弱”,那必然需要蟄伏,需要等待,需要隱忍,需要籌謀……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二十年,也許更久……
再說了,從現在耿安晧所表現出來的心性來看,他能有臥薪嚐膽的魄力嗎?!
端木憲搖了搖頭,最後還是灰溜溜地投子認負了。
這局棋大局已定,黑子已經沒有翻盤的可能了!
祖父這麼快就放棄了啊。端木緋有些惋惜地想著,明明還有一條生路的……
端木緋覺得這局棋下得還有些不痛快,唔,等會兒回了湛清院後,她再把棋擺出來,自己跟自己下。
等等!
端木緋忽然心念一動,想起了一句詩:“黑白斑斑烏間鷺。”圍棋又名烏鷺,黑子如烏鴉,白子似鷺鷥,自己要不要給這印鈕刻上烏鷺呢!
端木緋俯首看著左手捏的那方燈光凍,眸子亮了起來。
端木憲看看外頭的天色還早,原本想跟端木緋再下一盤,話到嘴邊,又看到了端木緋手裡的那方燈光凍,心裡又不痛快了,改口道:“四丫頭,你的行李準備好了沒?”
端木緋一面在心裡構圖,一面數著手指說道:“姐姐都給我備好了,衣裳、首飾、錦被、文房四寶、書籍、各種器皿……足足有三四十個箱子呢。”
端木憲想著孫女第一次一個人單獨出遠門,孤零零的,越想越心疼,越想越覺得皇帝辦事不靠譜。
想了想後,端木憲正色說道:“四丫頭,我看你的行李還是帶少了,我的庫房裡還有幾箱子古董字畫書籍,此去江南路途遙遠,還有不少功夫要花在水上,無聊得緊,你也一併把這些都帶去吧,好在路上消磨消磨時光。”
“……”端木緋只能笑,想了想,斟酌著詞句弱弱地說道,“祖父,我看東西已經多了,路上搬來搬去的也麻煩……”
“這些事哪裡需要你操心。”端木憲捋著鬍鬚理所當然地說道,“姓封的小子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要他做什麼?!”
他心裡還琢磨著:還有,那封門青也得使人去催催,最好在四丫頭出行前給她一個驚喜,也當做自己提前給她的生辰禮物了。
“……”端木緋很想說缺什麼還可以路上買的,書什麼的可以找人借的,可是沒等她說,端木憲已經又唸叨起來,“回頭來讓你姐姐把她備的行李單子拿來我瞧瞧。你姐姐雖然細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