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研究。
“我那裡還有這侯府原本的設計圖紙,端木四姑娘可要一觀?”季蘭舟含笑道。
端木緋自是忙不迭應和,興致勃勃。這一趟可真沒白來!
說話間,兩人出了那條蜿蜒曲折的遊廊,又沿著一條青石甬道繼續往前走去,周圍清幽秀麗,空氣中少了油漆味,多了一抹馥郁的桂花香。
季蘭舟指了指桂花林後的一處院落,道:“端木四姑娘,那是我的院子。”
季蘭舟在宮裡住了半個月才回府,此刻看著前方的這個院子,有種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
對她來說,這是母親的家,卻並不是她的家。
她捏了捏衣袖,忽然話鋒一轉,語氣輕緩地說道:“……那日一開始,外祖母和大舅父找了各種藉口不願交出那些賬冊,一會兒說年份久遠,一部分賬冊不知道堆哪兒了,一會兒說快年底了,不如等年底時,把新賬舊賬一起給……”
“後來戶部逼得急了,外祖母差點還想來硬的……”
季蘭舟輕笑了一下,風一吹就把她的話尾吹散了。
有時候,她也不明白人心怎麼可以這麼險惡,明明是骨肉親情……
她知道外祖母本想讓她“病”,想以她瘋癲為名,把她扣在府裡,把她曾經說過的話都當做瘋言瘋語,甚至於她和大舅母已經要準備進宮哭訴了。
然而,皇后比她們快了一步。
“皇后的懿旨來得及時,我就進宮去了。”季蘭舟淡淡道。
如今木已成舟,外祖父和大舅父也只能接受了。
事實上,她在去求戚大家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後路,戚大家為人正直,若她真被關在府裡,定會為她做主。但是,不得不說,皇后的這道懿旨,確實省了她不少事。
說話間,兩人走進了桂花林間的一條青石板小徑,鼻尖的桂香更濃郁。
季蘭舟再次停下了腳步,抬眼望著四周的金桂銀桂,眉頭漸漸地舒展開來,微微笑著。
她雖然在笑,但心裡卻有些落寂,有些心涼,這種失落從她的一顰一笑間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若是可以,誰不願意無憂無慮地活著;若是可以,誰又想殫盡力竭!
王家好歹是她的外祖家,若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
他們是她最後的親人了!
季蘭舟怔怔地看著前方那搖曳的桂枝還有那如雨散下的桂花花瓣,有些恍惚。
“小時候,孃親也曾帶我回來省親,那時候外祖父還在,外祖父、外祖母、還有幾位舅父舅母,都對我很好。五年前,我爹過世後,季家人丁單薄,我年紀又小,我娘便帶著我一同回了京,本來一直很好……”
“來到京城後的第三年,在我爹祭日的那天夜裡,我娘投湖自盡,府里人都說我娘與我爹鶼鰈情深,我娘是殉情的。”
說著,季蘭舟細白的手指緊緊地攥緊了手裡的帕子,身形繃直。
端木緋看著季蘭舟那秀美的側臉,微微凝眸。
既便季成天夫婦感情深厚,季夫人悲痛欲絕想要殉情,也該在最痛苦的當時,而不是過了兩年之後……她是覺得女兒已經有了妥善的安頓,了無牽掛了,還是……
端木緋抿了抿唇,烏黑的大眼裡閃著明亮如星辰的光輝,正色問道:“季姑娘,你如今可好?”
季蘭舟知道她在問侯府對自己的態度,唇角微勾,嫣然一笑。
她的笑容清淺溫婉,嬌嬌弱弱,彷如一朵淡雅纖弱的蝴蝶蘭。
她把方才趙氏他們逼婚的事大致說了,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我這半個月在宮裡可不是白住的。”
季蘭舟是聰明人,就算沒人跟她明說,她也知道隱約知道她能進宮小住到底是誰在背後使力……
她沒有浪費這個機會,在宮中的這段時日隱晦地表達了她的期望,皇后允諾,等自己挑好了人,就幫她賜婚。
有皇后在前,王家又豈能再左右她的婚事?!
說話間,她倆不疾不徐地進了季蘭舟的院子,庭院裡的柳枝隨風搖曳,簌簌作響,這個季節的柳葉開始泛黃,不過那一條條纖長的枝葉婀娜依舊。
相比侯府的金碧輝煌,這個院子顯得尤為清幽素雅,無論是庭院裡的花木圍欄,還是屋子裡的佈置擺設,散發著一種靜謐祥和的氣息。
季蘭舟帶著端木緋去了她的書房,從一個紅木雕花匣子裡拿出一張陳舊的羊皮紙,將之攤開在視窗的大案上。
這張邊角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