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兩個禁軍用汗巾捂上嘴巴拖走了。
中年太監見狀,心裡暗暗地鬆了口氣,心道:幸好沒讓這個粗魯的蠻漢衝撞了四姑娘。
他步履匆匆地下了石階,來到端木緋跟前,對著姐妹倆拱了拱手,親熱地喚道:“四姑娘,您和令姐是出來散心嗎?……哎呦,這街上人多,咱家讓人給四姑娘開道吧。”
中年太監甩了甩手裡的銀色拂塵,對著隨行的小內侍和禁軍招呼了起來,兩個小內侍連忙指揮七八個禁軍把周圍看熱鬧的那些路人全部都驅逐到了街道兩邊,沒一會兒,就清出一條足夠三四人並行的道路來。
“勞煩公公了。”端木緋笑吟吟地對著那中年太監拱了拱手,笑得甜糯可愛。
“哪裡哪裡,這是咱家應當的。”中年太監近乎諂媚地說道。能在督主的義妹跟前露臉,那可是他的榮幸。
端木緋又對著中年太監燦然一笑,挽著端木紜,繼續往前走去。
四夷館發生的這一切對於端木緋和端木紜而言,微不足道,姐妹倆轉身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後,繼續朝蘭亭街的方向走去。
走到分岔路口時,一個著青蓮色錦袍的少年從右手邊的蘭亭街走來,差點就與端木緋撞了個滿懷。
端木緋怔了怔,跟著就露出燦爛的笑靨,“封公子,真巧。”
“真巧。”封炎看著她,也勾唇笑了,鳳眸熠熠生輝。
其實一點也不巧,方才他聽五城兵馬司的幾個巡衛提起在興遠街看到了端木緋,就特意趕來這裡與端木緋“偶遇”。
這時間算得正正好!
封炎的嘴角翹得更高了,覺得五城兵馬司的這些小弟們真是比他們公主府的暗衛要機靈多了。
像上個月端木緋出痘,他晚了大半天才從岑隱派去的人口中得知了這件事……事後,他每每想到這點,就覺得懊惱極了。
他派在端木緋身邊的暗衛真真都是榆木疙瘩,他吩咐他們只要暗中保護就行,他們就真的只“保護”了,連出痘這樣的大事也不來稟告自己!
端木紜可謂旁觀者清,隱約看出了什麼,眼裡的笑意更濃了,對於封炎,她心裡頗有種姐姐看妹婿越看越有趣的感慨。
端木紜故意道:“封公子,我和蓁蓁正要去前頭的金玉齋看首飾。”
封炎給端木紜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連忙介面道:“蓁蓁,我陪你和姐姐一起去吧。”
這只是一件小事,端木緋根本就沒多想,就應了。
三人在十字路口右轉,進了前面的金玉齋。
端木緋和端木紜也是金玉齋的常客了,掌櫃一看到她們姐妹來了,親自迎了上來,笑呵呵地說道:“端木大姑娘,四姑娘,這正好昨天鋪子裡來了不少江南來的新首飾,兩位可要看看?”
江南的首飾婉約精緻,款式新穎,端木紜給端木緋備的嫁妝裡就有不少是來自江南的首飾,她立刻就讓掌櫃的把首飾拿出來瞧瞧。
“端木大姑娘,四姑娘,還有這位公子,裡面請。”掌櫃殷勤地請他們去了裡面的貴賓室,又吩咐夥計去把那些新到的首飾拿出來。
後面的貴賓室與前面也不過是一簾之隔,卻是幽靜了不少,屋子裡點著淡淡的薰香,讓人聞了心境平和。
兩個夥計捧來了好幾個紅漆木托盤放在靠牆的長案上,托盤上放著各式各樣的金銀玉飾,髮釵髮簪、耳環耳璫、抹額項圈、珠花華盛、玉佩戒子等等,應有盡有,一片珠光寶氣,看得人目不暇接。
端木紜想著要配那個繡火鯉的碧色騎裝,就專撿翡翠和嵌了紅寶石、紅珊瑚的,興致勃勃地在端木緋的頭上比著,覺得是這個也好,那個也好……乾脆就讓掌櫃全都替她包起來。
掌櫃樂不可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吩咐夥計忙前忙後。
連封炎也來湊熱鬧,捧起其中一個托盤送到端木緋的跟前,用熱切的眼神看著她:“蓁蓁,你看看這些怎麼樣?”
空氣中靜了一靜。
端木緋神色複雜地看著托盤上的首飾,這是一套紅寶石頭面,紅寶石的成色很好,工匠的手藝也很精細,絕非那種粗製濫造之物,可是這套頭面實在是太富麗了一些,就像是某些暴發戶似的巴不得把金銀首飾全往身上戴。
端木緋看了看那些首飾,又看了看封炎,他身上的錦袍是由青蓮色鯉魚浪花水紋雲錦製成,料子上嵌的金絲在視窗的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
這顏色鮮豔、圖案絢麗的料子襯得少年的面龐像是在發光似的,說不出的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