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再不滿,也不可能真的降罪,最多也就是口頭上申斥幾句,讓大孫女的閨譽不好聽。
別家的姑娘也許在意,自家大孫女卻不同……
端木憲近乎自曝自棄地想著,反正大孫女也不願成親,就算被皇后數落幾句,閨譽差上一點,也無所謂,反正就算是有什麼閒言碎語,他們也只能在背後嚼幾句舌根罷了。
誰還敢到他跟前來嫌棄他的孫女?!
端木憲忽然就笑了,眉頭舒展,神清氣爽,點頭朗聲道:“好,不去就不去!”
哼,其實皇后沒什麼能威脅到他們端木家的!
端木憲的神情在幾息之間變了好幾變,一會兒遲疑,一會兒糾結,一會兒又展顏,看得端木紜和端木緋忍俊不禁。
端木緋又繼續喝起茶來,心道:祖父的心可真大。
說話間,屋外傳來了丫鬟恭敬的招呼聲:“大少爺,大少奶奶。”
端木珩攜季蘭舟到了,嬤嬤連忙請示端木憲是否擺膳。
端木憲應聲後,嬤嬤和丫鬟們就井然有序地開始為主子們準備席面。
自打季蘭舟嫁進來後,只要端木憲回府,就會隨端木珩一起來陪端木憲用晚膳。
不過端木憲忙得很,他們在一起統共吃的飯也沒超過五根手指。
端木珩和季蘭舟給端木憲行了禮後,季蘭舟就讓貼身丫鬟捧上了三個荷包,含笑道:“祖父,大姐姐,四妹妹,我這幾天無事時做了幾個荷包。”
這三個荷包,一個天青色,一個海棠紅,一個緋色,一看就知道三個荷包分別是給誰的。
端木緋捏著那個緋色的荷包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荷包上繡著一隻可愛的白色獅子貓,與楚家的雪玉很有幾分相似。
端木緋越看越喜歡,瞳孔熠熠生輝,讚道:“大嫂,你的繡功真是巧奪天工……咦?這好像是江南錦繡坊的針法吧?”
季蘭舟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四妹妹的眼睛真尖。我學女紅時,我娘給我請的師傅就是從錦繡坊出來的,我也就是粗粗學了一些。”她謙虛地說道。
端木緋饒有興致地將目光從她手上的荷包移向了端木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果然,端木珩腰側也佩戴了一個簇新的荷包,月白色的荷包上繡著朱䴉與翠竹,而且這圖案顯然與他這一身衣裳、綸巾以及靴子上的繡花是配套的,也就是說,他身上穿的這些都是大嫂親手做的。
端木緋彷彿是發覺了什麼秘密般,唇角彎了起來。
“……”端木珩被端木緋看得莫名其妙,差點就要以為自己身上有哪裡不對。
端木紜同樣對手上的這個荷包愛不釋手。季蘭舟的繡活太好了,荷包上的鯉魚繡得惟妙惟肖,比起自己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
端木紜微咬了下自己的下唇,眸子裡蕩起一圈旖旎。
要不,她改天讓季蘭舟指點一下她的繡功……
端木紜抬眼朝窗外看去,這時都快酉時了,外面的夕陽火紅如血,映在端木紜眼中幻化成那抹令她最眷戀的紅色,她的耳垂泛出淡淡的粉色。
夕陽低垂,又是一天快要結束了……
皇后的賞花宴按照帖子上的時間在三天後準時召開。
一眾閨秀進宮後都先去鳳鸞宮給皇后請安,帖子上寫的時間是巳時,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提早到了,生怕晚了,只除了一個人——
端木紜。
鳳鸞宮的正殿內,一片珠光寶氣,鬢影衣香,瀰漫著姑娘家的歡聲笑語。
坐在鳳座上的皇后當然知道端木紜沒來,保養得當的臉龐上,面色不太好看。
皇后心裡是又急又惱,她請了端木紜赴宴的事,早早就讓兄嫂設法透了出去,現在端木紜不來,就相當於當眾打了她的臉。
皇后俯視著下方的那些姑娘們,有的在喝茶吃點心,有的在賞花,有的拘謹地坐著,也有的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也不知道是在私語些什麼。
金嬤嬤大概知道皇后在氣什麼,正想著是不是派人去宮門口看看,下方的一箇中年婦人忽然出聲道:“皇后娘娘,端木大姑娘似乎還沒來?”
那個中年婦人看上去四十出頭,穿著一件湖藍色十樣錦妝花褙子,烏黑的頭髮整整齊齊地梳了個圓髻,面板白皙細膩,那微揚的下巴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傲氣。
這位婦人正是皇后的長嫂承恩公夫人。
眾位姑娘們聞言不由側目。
鳳座上的皇后皺了皺眉,眸色微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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