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怪Ann偏執,所以拼命逃離,可她又何償不是執拗的不肯退讓半步?
如果她肯有哪怕一絲緩和,Ann又何必落得這番田地之中?
這一年半來,他看著陸錦城和夏相思幸福而甜蜜的生活,不斷的在反省自己。
溫家和葉家,橫亙著「殺父之仇」四個大字,相思都能拎得清,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可她呢?
他和Ann這間,不可化解的矛盾到底是什麼?
細細想來,並沒有。
年少時為何愛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或許只是他一時興起的見義勇為,又或者只是陽光照在他臉上的那一剎,他真的很好看。
甚至,可能只是因為她那個時候太孤獨,所以迫切的需要一個寄託,而他恰好出現。
後來,為什麼怨他恨他?
大概,是因為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偏偏不在。
那些需要咬著牙才能撐過來的日子,那些渴望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的時刻,她都在怪他,為何不在?
其實,恰是因為愛著,所以才怨恨,才苛責吧?
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不在她身邊的,何止一個江南岸?可偏偏,她誰都不恨,只恨他。
這未免,不公平。
重要的是,Ann給她做開顱手術的方法雖然極端,卻也確實打破了她跨越不了的那道心坎。
掙脫了那些束縛,她紮紮實實的重新愛上了他一次。
他給的溫柔和疼愛,讓她沉淪,讓她貪戀,卻不自知。
直到他在那爆炸中受了重創,昏迷不醒,她抱著小離兒看著這空蕩蕩的別墅時,才恍然大悟的明白過來。
她敢鬧,敢作,敢拼了命的逃跑。
是因為她比誰都知道,他會縱容她,他會原諒她,他會寵著她,他會在下一個路口出現,將她帶回來。
終究,她的心裡是有他的。
想清楚了這些,原諒他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可是,原諒他之前,必須得好好懲罰他一次才可以。
畢竟,他用在她身上的那些手段,並不可取。
這要是以後一吵架,他就把她推進手術室裡去做開顱手術還得了?
家庭地位這種東西,還是要爭一下的。
尤其,他的身體早已經沒有大礙,卻遲遲不肯醒來這件事,春風格外的介意。
因為醫生曾經隱晦的告訴過她,是他自己的主觀意識抗拒甦醒,堅持自我封閉,消極應對治療,才會如此。
他竟然,狠心的將她們母女扔下一年半之久,要不是她請著楚信鴻演了一出《霸王硬上弓》來逼他,他還要昏多久?
莫不是以為,她為他生了小離兒,領了結證,就不會離開他了,所以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磋磨她了?
瞥了一眼已經追著下了樓,坐在她對面笑得一臉溫柔的Ann,春風狠狠的咬了兩口麵包,然後道:“曹導給我打了電話,說要拍一部現代豪門大戲,叫《愛君若渴》,男主敲定了楚信鴻,我打算接演女主。”
Ann的唇抿了一下,眸光沉了沉,道:“你一進組,至少又是幾個月。小離兒還那麼小,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