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自己很清楚,她答應嫁給他,是最理智的選擇。
因為她「應該」愛他,因為她懷著他的孩子,因為他們沒有不在一起的理由……
卻唯獨不是因為想要他。
她沒有恢復記憶,這一點Ann是確信的。
因為如果她真的恢復了記憶,她反而會表現得好像很愛他,這樣他才會放鬆警惕,給她逃跑的機會。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表現出對他的抗拒和排斥,讓他心生警惕,寸步都不敢離開她。
潛意識裡,春風還是恨他,怨他,排斥他的。
所以就算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她卻不會再那樣粘著他,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胡鬧了。
她的懂事,讓他心疼。
他隱隱的覺得,自己這半年的重溫舊夢怕是要醒了。
用盡了手段才得來春風,他終究是要失去了嗎?
一但她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只怕是更加不能原諒他了。
視線落在她平坦的小腹,心情有些複雜。
這個孩子是他最意外的驚喜,也是他最大的籌碼。
他很卑鄙,這一點他承認。
因為知道春風對家人的渴望,所以他利用了這一點。
他寄希望於春風因為孩子而留在他身邊。
如信懷裡揣著的小紅本,也證明了他的想法是對的。
可是此刻他忽然沒有把握了。
當春風的記憶部恢復,這個孩子……她還會要嗎?
“春風,我可不可以,向你要一份結婚禮物?”
春風坐在鞋櫃旁,Ann單膝跪地正在幫她抱鞋。
換到一半,仰頭說了這樣一句。
春風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道:“好啊,你想要什麼?”
“要你守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
“你之前說過,不管我以前做過了什麼錯事,總歸不是原則問題。
你即然已經拋棄過我一次,就該算是一筆勾銷了。
這句話,能不有當做一個承諾,許給我。
算是結婚禮物,算是對我的赦免和救贖。
為了孩子,為了我們的家,我只求你這一件事,好不好?”
春風沉默,低著頭,一言不發。
Ann很緊張,他最怕的就是春風連這一句她自己親口說出的話都要反悔。
她不知道她當初用那樣明媚的笑容對他說出這樣一句話時,他的天都亮了,滿世界都是絢爛璀璨的光。
壓在胸口的石頭都在那個瞬間終於鬆動,讓他這半年來可以順暢的呼吸。
可她現在,沉默了。
一陣烏雲似乎飄在了Ann的頭頂,那巨大的漩渦滿是厚重的壓抑感,似乎抽乾了他周圍的所有氧氣,讓他窒息,讓他絕望。
她那天的笑靨還在眼前,和此刻的沉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時他有多幸福,現在就有多痛苦。
“春風……”
他帶著哀求,摒棄尊嚴,只想換她有那麼一分的心軟。
“岸,做不到事情,我無法承諾。
除非,你告訴我,過去的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如果真的不是原則問題,你又何必如此戰戰兢兢不敢直接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