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歷史上最早的木匠是誰?肯定不是魯班,但是一般木匠都奉魯班為祖師爺。
劉長安不是職業木匠,也不認魯班為祖師,但是對於魯班這樣的能人還是很欣賞的,和所謂的工匠精神無關,而在於創造發明和創新精神,儘管他的很多發明到了現在都已經有了更先進的替代品,但是劉長安記得就在二三十年前,廣大使用曲尺,墨斗,刨子等魯班發明的木匠,依然十分活躍。
木匠這個職業目前並不興盛,而且也很少能夠炒作什麼工匠精神,混的比打鍋的,做菜刀的還不如一些,等將來3D列印更普及一些,木匠多年苦心勞累才能夠掌握的種種雕花工藝,自然也會被科技普及而遺忘掉。
其實現在很多精美絕倫的木工雕花,也已經不是手藝人乾的了。
類似的還有剪紙,許多繁複到極致的剪紙工藝品,全國可能也就那麼十個八個人能夠有這樣頂尖的水準,但是對於機器來說,三分鐘學會操作,輸入圖紙資料,再複雜十倍的成品也能夠被一個小學生製作出來。
這裡的小學生不包括周咚咚,畢竟她還只是準小學生,而且格外愚蠢一些,別人三分鐘能夠學會的事情,可能她會花……
總的來說,一切技術革新的超越成果,都是彎道超車,所以要超越一個掌握舊技術權威和標準的國家,一定要在能夠豎立新標準的領域奮發猛進才能夠超越,否則永遠只是追逐者。
例如印度人就很聰明:別人造航母,我們可以先研發殲星艦嘛。
劉長安依然用的是手鋸和刨子,慢工出細活,不緊不慢地做著修補工作,其實花幾十塊錢就能買一張新桌子,但是那樣的話好像沒什麼意思,周咚咚的目的也不是擁有一張新桌子,而是一張修好的舊桌子……所以從這件小事可以看出來,現代人類並非是以邏輯基礎為核心製造出來的東西,又或者說製造人類的流水線給人類新增了超越劉長安理解的反應系統。
“周咚咚,你是機器人嗎?”劉長安看著旁邊東摸西摸想插手幫忙但是實際上只會搗亂的小孩。
“我是!我是我是!”
“那我要把你的電源關掉。”
“不!”
“啪,關了。”
“我又自己開啟了!”
“哪有你這樣的機器人?”
“我就是這樣的機器人嘛。”
這樣的機器人真是討嫌,劉長安準備刷油漆了,把機器人提到了梧桐樹下坐著,告訴她聽話就有好吃的,這個不大聽命令的機器人終於老實了。
劉長安刷好油漆,沒有把桌子掛樹上了,而是放在了車廂頂部通風。
周咚咚還是坐在水坑旁邊給泥鰍喂豆腐渣,又問劉長安:“長安哥哥,今天會不會打雷啊?”
“不會。”劉長安看了看天氣,搖了搖頭。
周咚咚十分慶幸地看著水坑裡的泥鰍,又抿住了嘴唇。
劉長安也順便看了看泥鰍,周咚咚喂泥鰍還是很盡心盡力的,這些泥鰍都長得肥嫩渾圓了,從自己出高考成績以後開始沒有再給上官澹澹送小母雞,到現在過去一個多月了,上官澹澹竟然沒有任何不適應表現。
難道是她清醒以後,汲取生機氣血對她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了?
改明兒再丟只小母雞進去實驗一下,劉長安這麼想著,然後扭頭看到夕陽裹著似曾相似的容顏,辛棄疾的詩在剎那間浮上了心頭,他的睡眠絕大多數時候沉穩,夢裡不曾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時,那人終於穿越了百年時光,款款走來。
劉長安腳下的幾顆石子掉進了水坑裡,激盪起泥鰍一陣撲稜,以為是周咚咚丟下的豆渣,劉長安低頭看了看,在樹蔭下的水面沒有強烈的反光,並非是他眼花繚亂。
可是她已經去世了,她的骸骨在建國以後才尋回來重新安葬,沒有人能夠死而復活,穿越時空終究只是屬於未來人類的特權,百年前的美麗女子,和歷史上的無數薄命紅顏並沒有什麼區別,曇花一閃,時光長河中點綴的浪花,而後長河繼續前行,浪花只在記憶中,記得或者不記得。
“瑾……兒……”
劉長安嘴唇微微張開,從喉嚨間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眼瞼緩緩抬起,伸手捧起一潑水拍在了臉上。
“你幹什麼啊?”
熟悉的聲音清冷中帶著和親近的人在一起時截然不同的嬌柔,更有些得意和戲謔的味道,似乎忍俊不禁。
劉長安回過神來,露出一絲笑容,沒有回頭,只是看了看前方的梧桐樹,抬起衣袖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