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我不出風頭了,這件事也就很快過去了。
學校嘛,每天都會有很多事情發生,誰又和誰早戀了,誰逃課出去打遊戲被校長給抓住了,在漫長的學校生活裡,能作為談資的東西一個接著一個,時限性格外明顯。
很快,暑假就來了。
這幾乎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一個人過暑假,因為賀雲虎不在了。
我們家平時就兩個老人在家,所以也沒有電視,只有一臺收音機,三爺從早聽到晚,從天氣預報聽到京劇,現在甚至還能跟著哼兩句了。
可這些對我來說,就沒那麼有意思了。
奶奶大概是怕我無聊,招呼了村裡的同齡人,他們大多沒有上學,因為家裡人覺得,反正就算是上了學,到頭來還是要回家種地打獵,結婚生孩子,所以,如果結局是一樣的,過程怎麼樣就沒人在乎了。
而且,上學還要花錢,可孩子留在家裡,還能幫忙幹活。
所以,我幾乎是學校裡唯一的一個窮孩子。
奶奶給我找的兩個玩伴都比我小兩歲,是表兄弟,大的叫胡曉宇,小的叫胡寧。
不用說,村裡大多數人家裡都沒有電視,一是因為供電問題,地方太偏了,如果遇到什麼大功率的電器,根本就帶不起來。
二呢就是因為家裡沒錢,滿足平時的溫飽就已經很滿足了,看電視,實在是太奢侈了。
因此,就算是有了兩個玩伴,我們三個大多數時候也只是坐在一起吹牛逼,下個五子棋,沒多久就無聊了。
不過忽然有一個,胡曉宇神神叨叨的過來找我,問我是不是三爺的徒弟。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是還是不是,因為我是,也不是。
還不等我回答,胡寧就說,聽說最近山上出了寶貝,好像是某種草藥,村裡人都上山挖草藥,然後城裡會定期有人來收,價格不低,如果我們也去挖的話,賺了錢就能讓我帶他們去城裡轉一圈了。
我不信,我說,既然大家都知道山裡又草藥了,那為什麼還要高價買你們的,他們可以自己進去挖啊!
可胡曉宇說,那座山是我們村裡出了名的荒山,平時幾乎沒人上去,所以山裡沒路,也就是自己人有膽量上山,他們外地人要是上去,肯定是會在林子裡迷路的。
胡寧說,他之前跟著家裡人上去過一次了,那草藥摘下來,連根上的土都不帶摘的,就那麼論斤稱,一斤可以賣幾百塊。
那個時候的幾百塊,無論是對誰來說,都是鉅款,我一下子來了興致,心說既然胡寧已經上去過一次了,還平平安安的下來了,那他肯定已經認識路了,我們仨都是本地人,就算迷路了,也可以隨便找個老鄉把我們帶下來。
我們仨約好了,第二天就瞞著家裡人上了山。
我不知道奶奶和三爺知不知道這件事,不過,他們倆都年紀大了,上山這種體力活,不能再麻煩他們了,而且,三爺為了供我上學,連棺材本都拿出來了,我不能再讓他們為了我吃苦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仨走早了,路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胡寧走到那座山下,找到了一棵樹,上面的樹皮被剝下來了一塊,正是胡寧上次做的記號。
胡曉宇找了幾根解釋的樹枝給我們遞到手裡,說這東西可以幫我們支撐身體,到時候不會累。
山上都是雜草,當真是連條能走的小路都沒有,我看還有那種拉人皮肉的草,當時就慶幸還好自己為了躲蚊子,穿了長衣長褲,並且還不死心的把褲子扎進了襪子裡。
不過,那時候我太高興了,居然忘了問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們三個上山,跟他們問我是不是三爺的徒弟有什麼關係?
胡寧一開始還像個導遊一樣走在我們前面,一路不停地絮叨著,說那邊是他們走過的地方,我們就不需要再去了,因為那裡的草藥已經被他們連根拔光了,我看過去,就發現好幾個土坑,果然,是拔過草的痕跡。
我小時候跟著奶奶一塊種地,每次一到夏天就跟奶奶去地裡拔野草,所以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又往前走了幾步,胡寧發出了一陣驚喜的大叫,他指了指地上的一顆草,說,看,就是這種草,這裡沒有挖草的痕跡,看來,這裡還沒有人來過!
說完,胡寧就兩手並用,把那棵草藥拔出來,遞給我們看了看,還沒看清呢,他就生怕我們搶夠了似的,拿回去放進了自己的籮筐。
不知道為什麼,胡寧一個人在旁邊高興,可胡曉宇卻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