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夫人,就是袁茺的老孃,在那池院裡哭得嘶天。
連著暈著三次,每次短暫暈厥後醒來又哭天喊地,直把袁府哭崩塌。
由嬤嬤丫鬟攙扶著過來的墨雅聞得婆婆嘶天的哭聲,滲著細汗的眉心蹙了蹙,蒼白的嘴角卻噙著抹冷涔涔的笑。
落在身側的丫鬟婆子眼裡,格外的瘮人。
姬無舟身著暗色王爺常服站在池邊,看著僵白的袁茺屍體。
耳旁袁老夫人的聲音震得頻頻蹙眉。
大理寺卿讓人逐一檢查,又讓仵作過來當場驗屍。
最好確認。
“稟譽王爺,袁大……袁茺是他殺!”
姬無舟幽冷的黑眸倏地一眯。
“確認。”
“已確認。”
“我的兒啊!你死得冤啊,都是那賤人!”袁老夫人一聽,嚎得更大聲。
“母親這是在說我嗎。”
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由遊廊處傳來,很快,由人攙扶的墨雅就出現在眼前。
袁老夫人一見墨雅,整個人都震怒又悲憤的跳起來,朝墨雅撲來。
“攔下她。”
姬無舟冷冷一喝,立即有人將袁老夫人的衝勢接下。
墨雅靜立在那裡,幽深的眼目正凝視著姬無舟。
“你這賤人,還我兒,把我兒還回來……都是你害死了他!”
袁老夫人張牙舞爪的,仍舊想要朝墨雅身上撲去。
墨雅慢慢地掙開攙扶著自己的力道,有些踉蹌地站在那兒,眼眸冰冷地掃著架上躺著的冷冰冰屍體,眼底,浮起快意的笑。
“這就是你的下場。”
話音冰涼。
姬無舟看著一臉陰沉的墨雅,眉宇輕蹙。
此時的墨雅,就像是要撲向刀子,也要與人同歸於盡。
而這個人……仿若是他。
對上墨雅沉冷眼眸,從那裡面,仿若看見了墨緘冰冷,怨恨自己的模樣。
姬無舟放在袖下的手,用力箍緊。
看見姬無舟若無其事的樣子,墨雅方才衝出體外的怒,漸漸的平息,只是心底裡洶湧得更厲害。
墨家的人,豈能那麼沒用。
“袁夫人傷勢在身,爾等在幹什麼,將人扶下去。”
姬無舟淡漠朝墨雅身後的婆子和丫鬟冷聲吩咐。
下人嚇得一個寒噤。
“譽王好,”墨雅維護著姿勢,淡淡行禮,眼眸深沉又冰冷:“是我讓她們將我扶過來,瞧瞧這個黑心的東西,到底是死得多難看。”
“墨雅!你這賤婦!”
袁老夫人大聲厲喝,眼神猙獰,瞪來的視線幾欲能殺死人。
墨雅淡淡立在那裡,維持著她貴雅的氣度。
慢條斯理道:“母親此時悲慟難自控,萬一傷著了譽王爺可就不好,將母親扶下去,好好看著。”
“你……”
在姬無舟的沉默下,下人選擇非常的明智,直接捂了悲憤的袁老夫人,帶離現場。
大理寺卿帶來的幾人,瞬間感覺到場面逼仄,偷偷退到邊上。
“方才說,這黑心的東西是他殺?”
大理寺卿被墨雅陰沉的眼神盯住,渾身僵硬,在姬無舟默許下,僵著回道:“回袁夫人,正是他殺。”
“不必再查了,”墨雅纖細的手一擺,“若查出個好歹來,可就不好了。譽王爺,您說呢。”
大理寺卿頻頻抹冷汗。
這袁夫人……還真有當年墨將軍的氣度。
姬無舟深深望來一眼,手一抬:“將屍體帶走。”
“等等,”墨雅蒼白的唇冷冷開啟,“譽王爺,袁茺如何也是民婦的相公,您這樣將屍體領走,是不是有些不妥。”
姬無舟倏忽看了過來,眯緊了眼。
墨雅並不懼他,迎上他的目光。
“袁夫人……”姬無舟聲線危險,眼神帶著不容他人置喙決定的權威。
墨雅沉穩又快言道:“看在阿緘的面上,留下屍體。”
姬無舟黑眸驀然眯成一線,身上危險的氣息散開,形成一股逼仄的迫人氣場。
如果不是眼前這女人是墨緘的姐姐,他姬無舟就不受人威脅。
拿墨緘來堵他,墨雅,你可是做好了準備。
他的皇途霸業,不容得半點的差錯。
“將屍體留下,”姬無舟冷冷一甩袖,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