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見平常時性子溫順的舒錦意用這般語氣同自己說話,老夫人感興趣地抬了抬手:“你說。”
舒錦意美眸微垂,尾尾道:“孫媳不知誰在老夫人您的耳邊說了些什麼,但孫媳卻是非常的明白,朝廷事務,身為後宅婦人不得亂嚼舌根,行為更是要約束。孫媳相信褚……相……相公這麼做,是有自己的道理,也更是為了褚府好。”
這話落下,屋裡突然靜了靜。
老夫人幽深的目光在堂屋裡來回一眼,慢慢收起,面容並不見半點的惱怒。
反而含笑問舒錦意:“難得你頭回替自己的相公說話,且說說,他心裡有什麼苦衷,這般做又如何為褚府好?”並未提後宅婦人嚼舌根的話。
褚肆有什麼苦衷她可不知道,卻能多少從他去接自己屍體這件事上猜測到一些。
“相……公的苦衷,孫媳並不知曉。但孫媳呆在褚府八載,也能看懂一二。相信老夫人慧眼獨到,能比孫媳看得更清楚,更懂得如何才是對褚府有利。”
老夫人聽罷,看她的神色添了深意,似滿意的點點頭。
舒錦意繼續道:“如今朝中勢力分明,褚家的意思孫媳不敢妄猜。墨家此次雖以敗仗收場,對乾國卻有莫大的苦功。褚……相……公剛坐丞相位,需要一些行為上分散當今聖上的視線……”
“好了,”老夫人突然止斷她的後話,再讓她說下去也不知道要說出什麼話來。
舒錦意意思送達,便安分垂立一邊。
老夫人其實並不贊同褚肆做丞相位,因為褚暨在前,褚家再出個丞相,只會更將皇上的視線吸引到褚府這邊。
褚家風頭太盛,並不是什麼好事。
褚肆對墨家之舉,也叫皇上看到另一面,比如褚肆和褚暨走的不是一條路。
內裡如果兩人相鬥,就更合皇上心意了。
而這,也是褚肆的厲害,讓皇上透過另一面看到他和褚暨之間的暗湧。
或許還有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東西被皇上掌握了,是以才任命褚肆為一朝丞相。
老夫人之所以三番兩次當著大家的面對劉氏指責褚肆的做法,不過是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叫老夫人不得不幾次舊話重提。
彼時被舒錦意三言兩語的道破,老夫人因此對背後亂說話的人心生嫌疑。
若是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些,或許老夫人不會細細去衡量。
連舒錦意都看明白的東西,難道她還看不明白,受旁人所影響?
也從這瞧出,背後說話的人在這個褚家地位不低!
倘若褚肆真靠著自己的大伯,平常時朝事都站在一起,必會引起皇上猜疑。
褚府就真的大難臨頭了。
想到這,老夫人心底一陣發寒!
老夫人面容雖然平靜,跟在身邊的幾個兒媳婦卻能明顯感受到老夫人的憤怒,但並不是針對舒錦意。
劉氏側目暗暗打量自己這個兒媳婦,依舊如往日那般低眉順眼,並無有什麼不同。
老夫人嘴角露著笑意:“聽你說這話,到是祖母錯怪了肆兒,他娶了個好媳婦。”
“母親只是憂心過甚,也都是為了阿肆好。”
劉氏連忙從旁接話,老夫人都當眾‘認錯’了,她這個兒媳婦當然得撐著老夫人的面子。
老夫人擺擺手,“今個兒乏勁來得快,好在和錦意說了幾句貼心話,勁頭沒太上。錦意留會兒,其他人都散了吧。”
大房三房的人面面相覷,不敢多看老夫人此時的目光,連忙帶著自己院裡的人先出去。
從裡出來,大夫人蔣氏就似笑非笑對劉氏道:“錦意這孩子被二弟妹教得好,能單獨被老夫人留下來的,可真是少見!”
劉氏面上笑容無懈可擊,“還多得她自己爭氣,到是讓大嫂看笑話了。”
“錦意在老夫人面前得臉,哪裡能算是笑話。”
跟著後頭走出的上官氏連忙笑接一句,話裡藏著話。
劉氏嘆息道:“也是我不會說話,叫大嫂和三弟妹笑話了。也不知錦意這孩子所說那嚼舌根的人到底是何人?竟敢讓老夫人憂思操心數日,看著氣色都比以往差了許多。宋嬤嬤。”
旁邊的宋嬤嬤連忙福身:“夫人有何話吩咐。”
“家中相公不在,這孝道就落在我身上了,回頭你領幾個信得過的大夫給老夫人調理調理身子,所需就從我變賣手飾的銀兩裡挪一挪。”
她是明著告訴其他人,她劉氏雖沒了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