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得舒錦意身上的衣裳有些凌亂,髮絲遮糊了視線。
正道前面的聲響突然戛然而止。
舒錦意嘴角溢位抹清冷的淡笑,岔口的馬蹄聲來勢更快。
一條條黑影很快就闖進了舒錦意的視線。
為首的人捏著馬韁,距離她數十步遠勒住馬匹。
長身而下!
風帶起他染滿風塵的衣物,墨髮飛揚,眼神剛毅冷冽猶如玄鐵。
他的步伐大大邁開,幾乎是三步飛來。
舒錦意望著寒氣染過眉梢,風塵僕僕的男人一眼。
下一瞬。
她整個人被騰空抱進他的懷裡!
緊密的!
沒有一絲縫隙!
舒錦意聞到他身上的酸味,皺了皺鼻子。
“你去哪了?”
“讓你擔心了,”褚肆將人放開。
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肯定很重,也沒敢抱太久。
只是忍不住對她的思念,要不是能忍耐,早就親吻這張粉色的嘴唇。
“回府。”
舒錦意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
白碗和清羑壓不住心底的歡喜,剛才他們還以為身後過來的人是……
想到半年以前發生過的那件事,兩個丫鬟後怕得拍了拍心口。
幸好是相爺!
相爺沒事,太好了!
雖然褚肆有傳書回來報平安,沒見到人之前,他們都不敢放鬆。
直到看到活生生的人,他們才將心放回去。
褚肆帶著舒錦意上了馬,回頭朝徐青使了一個眼色。
徐青策馬帶著身後的人馬往後去,留下兩人將兩個丫鬟和車伕帶回府。
褚肆夾著馬肚子,將舒錦意圈在懷裡,帶著人先一步回府。
“夫人!相爺回來了!”
“相爺平安歸來了!”
兩道聲音從正門傳進來,一路到了翠恫閣!
劉氏正坐在孫女的身側,突聞這個喜報,笑著快步從屋裡出來。
褚肆握著舒錦意的手來到翠恫閣,剛進門就看到迎出來的劉氏,連忙道:“母親,讓您擔憂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劉氏看到平安歸來的兒子,狠鬆了一口氣。
看到這幕,褚肆有些自責。
等劉氏平復下來,舒錦意才吩咐身邊的人去備熱水。
“孩兒先去洗洗這身酸臭風塵,”褚肆鬆開舒錦意的手,大步朝東北院走去。
望著兒子龍虎生風的步伐,劉氏徹底的將心放回去了。
一轉身見舒錦意還站在原地,輕推了她一把。
“母親?”舒錦意看過來等她的吩咐。
“看他神色間盡是疲倦,還不快過去瞧瞧!”
舒錦意磨蹭了一會還是跟著身後過去,進了東北院就拿過柳雙遞來的宮燈,往浴池走進去。
浴池煙氣嫋嫋,地上散了一堆衣物。
池內的人正側著赤裸的上身,幽幽黑目正看著她。
“母親讓我過來看看。”
“只是因為母親的意思?”褚肆追問。
舒錦意走到池邊,放下手裡的宮燈。
橘黃的光線折射在他俊朗深邃的五官,將他嘴邊的那絲柔情照得更明顯。
舒錦意視線滑過水麵,轉過身去:“我去給你拿換洗的衣物。”
“不急。”
一隻手從水下伸出來,帶著溼熱握住她的手腕。
舒錦意半起的身子又坐了回來。
“不問我嗎?”褚肆問。
“你想說嗎?”舒錦意反問。
褚肆溼熱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溫聲說:“暫且不會讓你知道。”
舒錦意轉開話題:“落入洪流的事,可是姬無舟所為?”
“是。”
“果然又是他嗎。”舒錦意喃喃。
“他沒得逞,我不過順著他的計,隱藏行蹤去了一個地方。”褚肆低聲說:“龍安關的將士都很好。”
舒錦意倏忽抬頭。
舒錦意突然覺得,掛在前面的燈有些刺眼。
窗邊懸下的那輪冷月彷彿一隻巨大的眼睛,照出一切鉅細靡遺……寒風自窗縫鑽進來,吹打在紗綾間,吹入她心尖。
她生生打了個寒噤,心口有瞬間的堵塞。
喉嚨口發不出半點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