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重新來過,他一定不會選擇讓女兒走這條路。
現在。
她已經成為了另外一個人。
做為墨緘時她身上揹負得太多了,既然是這樣,那就讓她永遠以舒錦意的身份活下去。
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女兒如此的幸福,褚肆將她照顧得很好。
墨緘已經死了。
不能因為一具屍體讓她的威名毀於一旦。
毀了,才是最好的保全。
曾經帶領著眾將殺得北夷節節退敗的墨將軍,現在卻出現在敵營中指揮,可想而知對他們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戰場上,只要你稍微的遲疑,就是一個敗字。
這些,唐戟懂,眾將也懂。
“噠噠噠!”
夜裡的風聲夾著馬蹄的迅疾聲。
唐戟倏地回頭,大聲一喊:“誰出去了?”
前面有人快跑而上,報道:“稟大將軍,唐將軍,是褚相爺帶著人出去了。”
“大將軍他想要跑!”唐戟第一個反應就是褚相夾尾巴跑了。
“讓他們去。”
墨蕭知道他們要去往何處,又因何而去。
“這個褚相狡猾得很,放虎歸山只會讓我們吃暗虧,大將軍不可不防。”實在是墨家軍的事情太過印象深刻了,讓他們面對朝廷的人時總是猶如驚弓之鳥,一點動作都會引起他們的不信任和猜疑。
“眼下,他興不了風,作不了浪。我們首要目的就是把守住天峽谷口,有必要時,再次出擊。”墨蕭放下話,大步朝帥帳走去。
……
兩天。
舒錦意和褚肆帶著十幾人疾馳進入龍安關的關卡,拿著令牌長驅直入。
江朔聽到褚相帶人到來,丟下手中的要事,奔出去迎接。
看到風塵僕僕而來的兩人,江朔暗送了一口氣。
“褚相。”
“江將軍。”
兩人同時問了好。
舒錦意只朝江朔暗暗頷首。
本以為不會再回來這裡的舒錦意,再次踏進來,不由苦笑。
“先到帳中敘話。”
這次江朔對褚肆的態度到是好了不少。
其他人跟隨其上。
進入帥帳,江朔就說了對方利用屍體擊潰他們大軍之事。
舒錦意聽得連連皺眉,“不過是具屍體,何懼之有?毀了便是。”
舒錦意的話說出來,江朔也沉著臉點頭。
“阿意。”
褚肆皺眉提醒她一句。
舒錦意抿了抿唇,退到他的身側。
“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的話,還有一天的時間。”
“我知道了,”舒錦意有些訕訕。
“知道就好,”褚肆沉沉道。
舒錦意接下來不再開口,等著他們商議出個對策來,最後他們採取了江朔的建議。
重新給將士們灌輸那只是具屍體的觀念,重振士氣。
到底只是具屍體而已,只要他們放下曾經的記憶,抹掉墨緘這個人的存在,就能前路不阻,所向披靡。
過後,江朔與舒錦意單獨走在空曠的沙地上。
只聞江朔說:“以往將軍對將士太好,到讓他們想忘也忘不掉。”
舒錦意好笑:“我對他們並不好。”
“替他們著想,就是對他們好。將軍永遠只為他人著想,從來不為自己考慮過。即使是屍體落入他人之手,也要為大局著想,執意毀屍。”
“對人太好,還成了我的錯了。”
“將軍雖然對他們嚴格相待,可對他們也容易心軟。將軍對他們的好,他們永遠銘記在心。”江朔勾唇笑道:“我亦是。”
“江朔,不要將你們的功勞也抹殺了。我墨緘何德何能讓你們如此對待,以後,墨緘二字,還請莫要在將士們面前提。”
“將軍。”
“江將軍,現在你手握帥印,可統領乾國雄師,令眾將聽從軍令。而我,是舒錦意。”
“我……”
“舒錦意三字並不難記。”
“舒錦意。”
“江將軍不是叫得很順嗎?”舒錦意笑,釋懷的笑,“所以,不用為一具屍體難為。”
“褚相的意思呢?”江朔眼神微暗,問。
“他想奪屍。”舒錦意輕嘆。
正因為如此,她才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