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自認生活圈子簡單,可不認為除了自家老爹與肅南王府,還有誰會關心她與蔚栩的生死。當然,也不排除對方是姜衍的人,但姜衍如今就在眼前,且他的性子,斷不會是做了好事還不留名的。
那麼,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能關心自己的,也唯有一人了。可這人如今在大理寺任職,已經許久不曾出現,他怎麼會派人來?且不說他如今只是個大理寺丞,手中權勢有限,就算他擢升為大理寺卿,短短兩年時間,也不定能培養出這樣的人手。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手中有這樣的人手,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現在的境況?莫不是從她甫一回京,那人便已經著手?可這些人都是從哪兒來的?
要知道,這人雖是褚家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但褚家到底是清流世家,又遠在黑河郡,便是傾整個褚家之力,也未必能打下如此深厚的根基,尤其要在姜澤的眼皮子底下行事。
儘管特級特戰的隊長含金量高,可這畢竟是陌生時空,就算是她,想要培植自己的勢力,尚且需要藉助蔚家軍原有的資源,這人又哪來的實力和底氣?還是說,樓太后薨逝前,交給褚家的,不僅僅是有關姜衍封地的懿旨,另賦予了褚家能妥善儲存這份懿旨的相應實力?亦或者,褚家在接下這份擔子後,多年來一直在暗中籌備……
事情到底如何蔚藍不得而知,可長久以來被她刻意封存的回憶乍然浮現,就像被忽然開啟閘口的洪流,根本就停不下來。她想得投入,半點沒注意到姜衍面上的神色。
姜衍眸中的笑意微斂,三兩下將案几上的棋子全都收入棋簍,上好的白玉與墨玉棋子叮鈴脆響,在靜默的氛圍中顯得極為悅耳,卻也打破了一室沉寂。
“去城樓上看看吧。”她回過神看了姜衍一眼,正色道:“尹卓身邊的人現在應該已經出發,只一時半刻恐怕找不到咱們的行蹤。”姜衍現身後,尹卓第一時間派人追了上來,可這批人被證實是兩年前在積雲坡刺殺老爹並帶走姬夙幾個之後,眼下已然遭到重創。
這不僅證明尹卓已經將身邊的高手分散,也代表圍繞在他身邊的高手,至少有三十人失去戰鬥能力。但尹卓身邊絕不僅僅是這些人,他既是已經決定拿下姜衍,定然還派了別的人手。
蔚藍並未忘記此行的目的,她思忖著,這些人應該是還沒察覺到他與姜衍的行蹤,若察覺到了,應該早就動手。她原是想要晚些時候露面的,可如今麼,卻是想提前試試了。
姜衍聞言略微詫異,定定看了她一眼,見她神情堅定,片刻後點頭道:“也好,總歸驃騎營的大部隊應該快要到了。”反正都要去城樓上,現在去與稍後去也沒什麼差異,不過換個場合,至多在城樓上製造點混亂罷了。沒準正因為城樓上兵將眾多,擒住對方反而更容易也不一定。
至於秦老太君幾人,如今正是睡得昏沉,他與蔚藍去了城樓,對方的注意力自然轉移,而秦羨淵至今尚無訊息,想來並無什麼大礙。再者說,蔚藍自來不是衝動莽撞的性子,如此決定必有緣由。
他說完順勢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袍角,又拿了蔚藍的披風與她披上,這才溫聲道:“眼下正是寒涼,可別染了風寒。”說話間,蔚藍已經被披風罩住,姜衍玉白修長的手動作利落的挑起披風帶子打了個結。
蔚藍不料他答應得如此爽快,行動間更是溫和體貼,不由得頓了頓才從榻上起身,一面套上鹿皮靴子,一面思忖道:“尹卓的目標是你,你身邊多安排幾個人,我讓藍二等人留下,院子裡應該出不了事。”
這是想讓藍二等人留下來守著秦老太君幾人的意思?姜衍重新露出笑臉,也不去深究蔚藍此言到底是關心他的成分居多,或是不想讓藍二等人露面,想要儲存自身實力的成分更多,“不必了,有鳴潭與明溪在,出不了什麼岔子,還是讓藍二等人暗中跟隨吧。”
他說著擺了擺手,認真道:“尹卓的目標固然是我,可他之前就派人刺殺過你一次,此番若發現你好好的,未必就不會故技重施。”單從身份上看,蔚藍確實比不得他,但蔚藍於蔚家軍而言、於蔚池的分量,卻又遠高與他。
再說秦老太君幾人,他會帶蔚藍到小院來,心中已然做了決斷——一飲一啄皆有前定,與尹卓尹尚的合作,確實是秦羨淵主導,但秦老太君幾個也不無辜,便是他離開之後,秦老太君幾人真的出了問題,他也不會有什麼愧疚心思,畢竟,他已經留人保護了不是?
蔚藍聞言,整理披風的手不由一頓,黑白分明的鳳眸在姜衍面上停留了一瞬,見他面上仍是帶著淺笑,不由得抿了抿唇,“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