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池聞言後閉了閉眼,沉默良久才艱澀道:“先等幾日。”
“將軍……”秦風滿臉詫異,“此舉恐怕會打草驚蛇。”當然,秦風最想說的,並非這個理由。本心裡,他並不認為蔚池會這麼做。蔚柚要的東西,雖沒明說到底要怎麼用,但孫氏之死,罪魁禍首不是別人,而是蔚桓!
“覺得我心狠?”蔚池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尚有並未褪去的複雜之色,“倘她不提便也罷了。”心狠手辣又驚世駭俗的人往往不怎麼討人喜歡,蔚柚不會不清楚這點,可她偏偏提了。由此可見,她心中的仇恨到底有多深!
誠然,他並不希望蔚柚這麼做,可自己動手與假手他人,完全是兩回事,他並無理由強勢阻攔。再說兩年前的蔚藍,又何曾比蔚柚的境況好上半分?
彼時蔚藍比蔚柚還小上一歲,他被困在積雲坡下杳無音訊,妻子驟然離世,整個大房只剩兩個孩子,蔚栩年幼懵懂,蔚藍既要護住家財,又要保護幼弟,可謂是群狼環伺步步刀刃,難道蔚藍手上沾染的人命就少了?就更別提是現在了。
他自然是看好蔚柚的,可這就像冥冥之中註定;他十歲的時候被迫去了邊關,蔚藍十歲的時候為了活命同樣前往邊關,蔚柚是蔚家二房唯一的明白人,她為什麼就不可以?蔚家子孫,斷然沒有經不住風浪的!
尤其他打算讓蔚柚跟著蔚藍,無論她最終是否會這麼做,他都不會失望,也不會用世俗的眼光去評判她——蔚家二房已經腐朽到骨子裡,留下來不過是禍患。
秦風也不知聽沒聽懂,聞言徵詢道:“將軍所說的多等幾日,可是等到孔心蘭進門之時?”驃騎營與蔚家軍開戰,與之相關的姜澤,拓跋珏、尹尚全都密切注意著鎮國將軍府,甚至還有部分朝臣參與其中。
近幾日曦和院至少收拾了不下十撥刺客,此時但凡東院有絲毫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將蔚池牽扯進去。秦風估摸著,對方衝西院下手的時間,大約也就這幾日了。
蔚池確實是這麼想的,聽罷點了點頭,轉而道:“鄒宇和泰王那邊可有訊息?”
“將軍放心,鄒宇已經著人將東西藏好,姜澤的心思全在麻城與將軍身上,看樣子並未發現不妥。泰王那邊並未派人打探訊息,只因這幾日朝中形勢緊張,倚紅樓與偎翠樓倒是不曾去了,每日上午在蘭園盤桓,下午則是直接回府。”
“也好,如此方不辜負閒王之名,庫房裡還有些燒刀子,你著人再送些過去。”
“屬下明白,不過,彩娟姑娘將軍打算如何處置?要不咱們去信問問白條白貝?”彩娟最後還是招了,但事情有些出人意料,儘管她與凌家有關,卻只是凌夫人蔡氏的孃家侄女。
彩娟本名蔡娟,事發當日凌家老夫人過壽,凌夫人的孃家人皆在凌家做客。凌家底蘊深厚,搬遷到折多山後,雖說大不如以往,但底子卻是還在。
據蔡娟推測,凌家之所以會一夕之間全都滅門,蓋因當日賓客上門人多眼雜,鄧家,楊家,鄭家三家的主子全都到場,只這三家在用完午膳後就已經離開,蔡家則因與凌家有親,這才留宿,卻不想當日晚間便出事了。
凌家世代書香,榮昌覆滅之前,幾代家主皆是嵩陽書院山長。蔡娟曾祖父曾是凌雲的弟子,與凌家一直走得頗近,後在嵩陽書院做了先生。姜曙榮帶兵攻入榮昌皇城,蔡家人在戰亂中喪生大半,餘下的全是老弱,後隨凌家到了折多山。
折多山地廣人稀,四大家族遷入後,統共也沒住多少人,與山下通婚的更是屈指可數,後來蔡家與凌家結親,關係自然親近。
凌家滅門之後,蔡家只剩下蔡娟一人。對於凌家滅門一事,蔡娟心中的仇恨並不比真正的凌家人少。秦風在知曉白條和白貝的身份之前,從不曾關注已經沒落的四大家族,因此,並不能辨清蔡娟所言真假。
蔚池同樣不能,但蔚家祖上也是榮昌人,他沉吟道:“暫且不必,先將人交給劉金滿,等麻城事了再說。”倘使蔡娟身份有假,絕對不會是查無此人,只可能李代桃僵。
換句話說,事發之時,無論白條還是白貝,都是十來歲的年紀,若蔡娟所言當真,身上定然會有什麼信物,亦或長相上有什麼明顯特徵,僅憑三言兩語,是絕對無法斷定的。現在問,不過是攪亂蔚藍的心神罷了。
秦風點了點頭,“那屬下先去忙了。”
“且慢,定國侯府什麼動靜?”
知曉蔚池是擔心姜澤在蔚藍與姜衍身後捅刀,秦風聞言認真道:“將軍放心,按照您之前的部署,定國侯府仍是在跟皇室暗衛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