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謝正清和謝術昭聞言皆是有些意外,二人詫異的朝姜澤看去,就見他面色潮紅猙獰,顯見是被人踩到了痛腳。
“皇上,您是老臣一手教養長大的,太傅府是皇上外家,便是你不念血脈親情,老臣好歹還是一國太傅,您這話可是暗指老臣有不臣之心?”謝正清痛心疾首,話落狠狠閉了閉眼,險些直接跌倒。
他是真的失望。自打謝琳誕下姜澤,謝家的寶就全都壓在了姜澤身上。從聖元帝打壓定國侯府開始,謝家所做的樁樁件件,無不是為了把姜澤送上皇位。結果皇位姜澤是得到了,可得到之後卻是沒有半點長進,甚至比尚未繼位之前還要不如!
這稍有不順的事情便歇斯底里,哪裡有半點帝王的風範!他也不要求他遊刃有餘了,可治大國猶如烹小鮮,姜衍不過是個王爺,還是姜澤親封的!
偌大的啟泰,再沒有比西海郡更加貧瘠的了。除了西海郡,其它的土地不仍在他這個帝王手中?便是姜衍在西海郡紮根又能如何?便是姜衍背後有蔚家軍哪又如何?還不等於困死在西海郡?
但凡姜澤有點心胸能沉得住氣,玩死姜衍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兩年前的事情就不說了,其目的在蔚家軍手上,當時謝家鼎力支援,但凡事總有意外,失手了便也失手了,大不了再來。可此番之事,姜澤不僅與尹卓合作,還將他最為看重的孫女一併搭了進去!
難道有了前次與尹尚合作的教訓還不夠?朝臣們又不是蠢的,不過礙於帝王身份和姜澤的手段,無人敢表露出來,可誰心裡還能沒個數!如今東窗事發,姜澤深夜召人進宮問計,不說要擺出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態度,你至少要謙遜仁厚些吧?
謝正清不僅是老臣,也是姜澤的太傅,更是他嫡親的外祖父;這三者無論是出於尊師重道,還是寬厚老臣,亦或者禮賢下士,姜澤都不應該是這種態度!
謝正清何止失望,簡直失望透頂!
謝術昭的注意力原本在姜澤身上,聽得老父所言,當即便調轉視線——謝正清向來恪守君臣之禮,又何時對姜澤說過這樣的重話了?這一看謝術昭心中大驚,只見謝正清臉色鐵青,眼看著就要朝前栽去,他心中也生了火氣,一面忙身手扶住,一面道:“家父年歲大了,倘皇上深夜傳召是為了找人洩憤的,眼下臣與家父已經聽了,是不是可以出宮了?”
姜澤先是被謝正清的話說得愣住,緊接著又被謝術昭嗆了,一時間不由面色漲得通紅,這才想起底下之人的身份,忙步下臺階與謝術昭一左一右將人扶住,又連忙認錯道:“是朕心急之下說錯了話,外祖父與舅舅千萬不要生惱。外祖父身體不好,朕這就宣太醫。”
“皇上日理萬機,區區小事何勞皇上掛心?”謝正清打定了主意要給姜澤一個教訓,垂下眼皮態度沒有半點軟化。他也不怕姜澤翻臉,朝中上下如今正是人心惶惶,姜澤能依仗的,除了太傅府便是曹國公府,左右姜澤都是這個狗脾氣,既然他態度恭敬與否都是一個樣子,他幹什麼還要忍氣吞聲?
謝術昭聞言不曾說話。
姜澤本就無心觸怒謝正清,不過是自尊心作祟,又心急之下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聞言不由軟聲道:“外祖父且先息怒,我是什麼性子,再沒人比外祖父更加清楚。”說著聲音中帶上了幾分苦澀,“外祖父也知道,因著母后的身份,我自小便……”
他說到適時打住,後面的話卻是不在說了。但謝正清和謝術昭都明白他的意思。
謝琳是謝正清幾個兒女中最是引以為傲的,也只有謝琳,繼承了他全部的才智與手段,他聞言道:“老臣不敢,人的出生乃是上天註定,這點沒有半點更改。”
話雖是這麼說,但他態度卻軟和下來,二人合力將他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姜澤先讓桂榮去宣了太醫,再次給謝正清認錯,“外祖父所言極是,我受教了。”
謝正清打量著他的神色,沉默了半響,又喝了半盞參茶,這才輕嘆道:“罷了罷了,你自小便有這個心結,老臣這許多年也沒在這上頭少下功夫。如今老臣便問皇上一句,您可還記得老臣是什麼身份,初入朝堂時又是什麼官職?史記中,老臣讓你反覆記誦的,又是哪一句話?”
姜澤聞言握了握拳,“外祖父出身謝家旁支,小時候過得極為清貧,是由曾外祖母一手帶大的,入朝堂時做了翰林院編修,苦熬十幾年,才得機會升遷。”謝正清是由寡母帶大,得以升遷是在謝琳做了姜白巖側妃之後。
以往給姜衍講學的時候,他從不避諱這點,也用這點來激勵姜澤,人要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