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名長得五大三粗的參將,他話音落,另外幾名將領極為隱晦的對視了一眼,誰也不曾說話,大帳中頓時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氣氛比之方才更加緊繃。
開玩笑,尹卓又不是傻子,難道還能沒有自己的判斷?
參與刺殺的人身手不凡,若說他們最開始以為對方只二十來人,可整整兩日,平均兩三個時辰就會出現一次的刺客,難道還不夠讓他們警醒和察覺端倪?
儘管他們一個刺客也沒捉住,但蔚家軍中能有如此身手、能同一時間派出如此多高手的,除了麒麟衛根本不作他想。這也間接的證明,他們不僅被盯上了,對方很有可能早在他們進入西海郡之後,就已經洞穿了他們後面的全部計劃!
從沼澤與掩護進軍,固然是尹卓提出的,可為了功勳與榮譽,他們同樣參與其中,且是持肯定態度的。眼下的境況,與他們預料中截然不同,甚至用前功盡棄來形容也不為過。
他們心懷豪情壯志而來,卻是才剛進入西海郡,就遇到了硬茬子,誰心裡又會好受?沒見大將軍正擰眉沉思麼,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來,豈不擺明了火上澆油?也只有傻子才會這麼做了!
尹卓聞言淡淡看了這人一眼,又將視線在其他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周禹身上,沉聲道:“這與計劃大有出入,先生可有對策?”
周禹捻鬚,微微思忖道:“情況雖然出人預料,但主動權卻仍掌握在咱們自己手中。”他面上並無多少焦灼之色,言罷抬眸與尹卓對視了一眼,“將軍別忘了,咱們在果洲鎮外還有三萬人手,便是蔚家軍的援軍已到,情況也未必就如咱們想象中壞。”
“只可惜蔚家軍到底有多少兵馬,咱們如今還不知情。”尹卓頷首,“假設蔚家軍已經洞悉咱們的全部計劃,那杜權派出的兵馬,應當會與咱們持平。”
“勢均力敵才有意思不是嗎?”更何況,對驃騎營來說,這絕不會是一場孤軍作戰的戲碼。周禹聞言笑了笑,不甚在意道:“無論蔚家軍派出多少援軍,首先在果洲鎮就會遭到攻擊,在下相信,鄔將軍定然會不負所望。而這兩日率先出手的是麒麟衛,也恰好說明這點。”
說到這,他視線看向在座幾人,不疾不徐道:“諸位定然清楚,蔚家軍與驃騎營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咱們如今已經進入西海郡腹地,不單單只是欺上門的行為,用中原人的話說,這事已經進入人家後院了。
而後院居住的多是手無縛雞之輩,先不說西海郡的百姓性命堪憂,只中原人素來看重臉面這點,他們就絕不會忍氣吞聲善罷甘休。倘若蔚家軍的主力部隊已經追上咱們,定然會選擇直接開戰,而不是讓咱們繼續前行往麻城而去。”
“先生的意思,是蔚家軍雖然已經發現咱們的蹤跡,卻因果洲鎮的兵馬,被暫時拖住了不乏,一時半會還沒趕上來,因而根本就無法出動大部隊來攔截咱們,這才會讓麒麟衛先行,又用這樣的方式來擾亂軍心?”另外一名將領思忖著開口。
周禹點頭道:“不錯,在下正是如此作想,諸位想想可是這個道理?”
“沒錯,若蔚家軍大部隊已經趕上來,也不必鬼鬼祟祟躲在背後下陰招了,末將以為先生說的有理,若是咱們僅僅因為這些只能躲在背後下黑手的麒麟衛就提心吊膽,不過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反倒於穩定軍心不利。更何況,這很可能正是麒麟衛的目的。”
其餘幾名將領略微沉吟了一瞬,緊接著紛紛點頭,“若咱們慌了,豈不正中對方下懷。”
尹卓別有深意的看了周禹一眼,頷首道:“先生說的不錯,本將軍亦是如此作想。”他自然清楚周禹為何會這麼說,一則是道理上這麼分析完全能站得住腳,二則是,這個說法有利於安定軍心。
眼見大帳中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些,他起身道:“既是如此,那就別一副天都塌下來的樣子,諸位都是展翅翱翔的雄鷹,如何能因為區區小事便被影響了心緒?”
“將軍所言極是。”幾名將領聞言鬆了口氣,絕口不提尹卓自己的臉色比他們還難看,當下齊齊抱了抱拳,鬥志昂揚道:“那末將等人先下去安排。”
“且慢。”尹卓抬手止住,“既然咱們的目的在麻城,與蔚家軍一時半會也不會正面交鋒,不如用完飯後立即啟程。”他微微沉吟,面上一派果決之色,看向幾人道:“刺殺事件對我軍多少有些影響,還請諸位務必將蔚家軍主力部隊尚未趕到的訊息傳達下去。”
尹卓原是下令要在此駐紮一晚的,幾位將領聞言稍微有些詫異,但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他的言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