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出聲打斷道:“皇上不妥,你忘了,兩年前蔚將軍回京之時,就曾上過摺子要在西海郡下轄建立衛所以作防備,當時您直接駁回了。此番驃騎營與蔚家軍開戰,蔚將軍同樣上過摺子,直言大夏人野心不死驃騎營來勢洶洶,恐會直接進攻啟泰腹地,並申請調派蔚家軍進駐菊山縣,您未曾批覆。”
蔚池遇襲回京之後,確實曾上過摺子申請建立衛所。
當時西海郡的山匪雖然剿了個七七八八,但剩餘的也不是沒有,再加上蒼巖堡和梅朵雪山通道,蔚藍想從根子上斷絕大夏人在西海郡到處挖坑的可能,與蔚池商議過後,便直接上了摺子提議建立衛所。
奈何姜澤當時正因蔚池平安歸來,又深覺自己被蔚藍耍了一道,根本就沒引起重視。當然了,也不排除姜澤還有別的心思,畢竟,蔚家軍全都集中在蕭關與安平鎮,倘姜澤哪天想要將蔚家軍一網打盡,完全可以以麻城和塘壩縣作為依託,與大夏人來個裡應外合。
如此,他又怎會答應?再說此番之事,驃騎營與蔚家軍開戰,本就是姜澤一力促成,摺子遞上去後,姜澤不以為意,甚至還因左相多說了幾句,直接將左相狠狠斥責了一番。
這些日子,幾乎每日都有一封戰報送到姜澤的案頭上,姜澤眼看著蔚家軍勢如破竹,驃騎營節節敗退,而姜衍與蔚藍毫髮無損,還因此而暗自詛咒氣悶,又哪裡會多做理會!
這不,報應馬上就來了。就連莫衝都沒想到尹卓會這麼大膽,敢下令屠殺百姓。
就算他只是個暗衛,見慣了生死比尋常人少了幾個心肝,聽到這個訊息仍是忍不住心下震動。真的是作孽啊,加上蔚家軍陣亡的將士,那是數以萬計的人命,這些人卻都因姜澤一己之私而死!
莫衝心中沉甸甸的堵得厲害,再看姜澤竟是雙目發直有些洩氣的樣子,心裡就更堵了——偌大的承運殿裡燈火通明,姜澤雖是身著金色常服端坐在雕花龍椅之上,渾身上下卻看不出半點帝王之儀,光可鑑人的漢白玉地磚上,到處都散落著碎瓷片……
如此狼藉,如此金碧輝煌,卻無法掩蓋姜澤揮霍著民脂民膏,不但護不住他的子民,甚至就連子民枉死,還想拿這些人的死來剷除政敵的事實!
桂榮縮著脖子往前走了幾步,聽了莫衝所言,又戰戰兢兢滿臉為難的退了回去;不是他不怕姜澤,而是姜澤現在完全就顧不得他!
殿內燭火搖曳,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響,姜澤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沉默了好半晌才看向莫衝,喃喃道:“你說朕要怎麼辦?人已經死了,朕沒法讓這些人全都活過來,不過是區區庶民,總不能讓朕來償命吧?”
這話說的,你不殺人滅口都是好的了,誰敢讓你老人家償命?莫衝劍眉緊鎖,他也不敢衝姜澤發脾氣,只得道:“皇上,屬下收到訊息,菊山縣被屠之時,是睿王及時趕到才避免了一場浩劫。菊山縣縣令身死,縣衙被大夏人殺的雞犬不留,如今是睿王帶領蔚家軍駐紮在菊山縣,戰報雖還未送達上京城,可……”
可你心裡總要有個成算啊!莫衝心裡暗暗抓狂,做暗衛做到他這個份上的,也是沒誰了,你不是巴不得睿王去死嗎?現在菊山縣的縣令死了,重新派去刺殺睿王和蔚藍的暗衛還沒傳回訊息,到底要如何行事,你總要發個話啊,難不成就這麼幹看著!
事情已經發生了,尹卓背棄盟約的事情另算,總歸睿王力挽狂瀾立下功勞是不爭的事實,這滿朝文武都看著呢,你做皇帝的,總不可能屁都不放一個吧!
好吧,就算你恨不得睿王馬上去死,也不想下旨獎賞,可菊山縣並不屬西海郡管轄,眼下睿王與蔚家軍已經在菊山縣駐紮,你難道就不好奇睿王接下來的打算?
難道就沒想過讓吏部重新調派官員去菊山縣?這百姓要不要安撫?朝臣面前需不需要給個交代?這些都是事兒啊!莫衝不信姜澤還真的敢下旨申斥蔚池或是姜衍。
為毛啊,因為姜澤心虛啊,尹卓是他招來的,早在糧草被劫之後,莫衝就懷疑姜澤與尹卓合謀的事情被蔚家軍與姜衍知曉,事實證明,人家還真的知曉。他雖不清楚蔚家軍到底知道多少,有無證據,但姜澤若真敢給蔚家軍羅織罪名,難保蔚家軍不會直接將這事兒給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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