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瞬息萬變,卻是容不得事事多做思量,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此話何解?”巫瑪聞言皺了皺眉。
木通往帳篷外看了眼,正色道:“前鋒還請細想,昨夜暴雪,不僅阻了咱們的路,同樣也阻了將軍的路。咱們的大軍在與蔚家軍交戰之前就已開拔,且是前鋒部隊,如今尚且只到達此處。
可將軍是在首戰結束後再行出發,按照時間推算,昨夜暴雪之時,將軍大約還在沼澤境內。眼下咱們在蔚家軍的地盤上,飛鴿傳書與將軍恐會被蔚家軍攔截,但若派人快馬傳信與將軍,暴雪之後道路難行,這一來一回之間,豈不白白耽誤時間?”
“那又如何,便是速度再慢,今日傍晚將軍也能收到訊息,算上折回的時間,至多半夜時分咱們就可行動,到時候夜黑風高,麒麟衛的人已經凍得半死,擒人豈非更加容易?”
“前鋒此言差矣。”木通攏著袖子搖了搖頭,面上一副積年幕僚才有的深沉樣,豈不知與他白面書生的斯文樣委實不搭,只聽他徐徐道:“前鋒既然知道將軍定會應允,前面的九十九步都走了,為何不將事情做的更漂亮些?”
前面的九十九步,自然是指巫瑪在沒有尹卓命令的前提下,直接下令將伏虎營與麒麟衛的人圍了,又在出手後,逮著身手相對弱些的伏虎營下了屠殺令,最後只剩下麒麟衛。
因此,巫瑪擅做決斷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在這點上,巫瑪心中自是有數。
可他能說,他是因為麾下斥候被麒麟衛發現,怕將動靜鬧得大了,又太急於證明自己,這才會為了堵漏,腦子發熱率先對伏虎營和麒麟衛動手嗎?
他會決定在此時傳信與尹卓,原是先存了將功折罪的心思,邀功表忠誠尚在其次。其實,將功折罪也可不論,有他阿爸在,尹卓再如何,也不能拿他怎樣,最重要的是,他還有別的想法。
可這想法,因著沒收到隱魂衛的訊息,暫時還無法實施。他思忖著看了眼木通,揚眉道:“你說可以將事情做得更漂亮些,到底何意?”
在巫瑪看來,立即派人傳信與尹卓,既可以表明自己對尹卓的敬重,也可以凸顯自己的功勞,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難道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
木通聞言再次輕嘆,看巫瑪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家弟弟,既柔和又無奈,他溫聲道:“前鋒可曾想過,將軍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屬下?”
巫瑪聞言一愣,“自然是有勇有謀能力非凡又忠心耿耿的。”所以,他如今這樣豈不正好?下令圍堵蔚家軍的人,可以證明他有勇有謀能力非凡,圍住人之後傳信讓尹卓決斷,可表明他的忠心。
“可前鋒若只讓人圍了麒麟衛,再傳信等將軍示下,卻並非上上之策,更甚至,會讓將軍覺得前鋒優柔寡斷。”他說著行至大帳門口,撩開門簾一角,立即就有冷風灌入。
“前鋒且看,此時日頭高掛,咱們留在帳中尚且覺得寒冷無比,麒麟衛的人卻是從昨夜開始,就一直留在草原之上。期間他們先是經過殊死拼殺,再是一路奔逃,如今只怕大部分人已經體力不支,等到將軍示下,這些人怕是早就凍死。
退一步說,便是麒麟衛實力強悍,並不會凍死,可凍傷呢?凍傷後還需花銀錢診治,若不診治,便不得其用,將軍要來又有何益?更何況,草原上時有狼群出沒,若這些人入夜後被狼群攻擊,咱們救是不救?
救的話便是本末倒置,平白惹人笑話,不救的話,這些人無力反抗,多半仍是死路一條。如此,前鋒豈非白忙活一場,算上之前折損的將士,又要如何與將軍交代?”
“此外,前鋒還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他說到這賣了個關子,見巫瑪已經聽進去了,這才繼續道:“眼下看來,咱們雖穩佔上風,可腳下到底是啟泰地界,所謂差之毫釐謬之千里,萬一在等待將軍示下的這段時間,麒麟衛有人逃了出去,將訊息透露給杜權驍勇,那才是真的壞了將軍大事,其後果……”
其後果自然是巫瑪無力承擔的。巫瑪並非沒想過這個可能,但一則是他有立下更大功勞的機會,一則是,他覺得自己的部署已經安排得非常周祥,這個可能根本就不會出現。
可木通居然將話挑明瞭,他覺得自己的能力遭到了質疑,頓時怒道:“本前鋒已經將沿草原到城鎮的路線全部封鎖,絕不可能有人在前鋒隊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凡事難逃萬一,在下淺見,還是早些將人捉了才是萬全之策。”木通並不因為巫瑪的怒氣驚惶,他說完後深施一禮,面色恭敬的退到一邊,只等巫瑪自己拿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