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便是麒麟衛逃脫之後尚有餘力針對驃騎營進行刺殺,想要全身而退卻不大可能。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對方還有幫手。也正是因為這些幫手,對方才能在萬軍之中找準他的位置,才能逼得真信田衝隱遁,才能直接將他的參將殺了,而這些幫手的身份,尹卓直接鎖定在了隱魂衛身上。
至於為什麼會懷疑隱魂衛,這也不難理解,他在坳谷刺殺蔚藍的時候,隱魂衛就已經出現,對方救出蔚藍後,再稍微耽擱上幾日,與麒麟衛遇上的時間不就正好對得上麼?
當然,麒麟衛出現在果洲鎮的目的,興許並不僅僅為了截糧,而是因為隱魂衛在蔚藍出事後往蔚家軍中傳遞了訊息,蔚家軍這才會派出大批麒麟衛,企圖在截糧的途中,能順帶發現他的蹤跡,並出手一舉殲滅。
可怎麼辦呢,他手中掌握著不為人知的通道,早早的便返回了臨縣,無論杜權和驍勇想做什麼,到最後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尹卓策馬緩緩而行,思忖間唇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幅度,轉而又往右側的山林望了一眼。朦朧中,連雲山的頂端覆著一層銀白,沿著高高的山脊線蜿蜒迤邐往西,即使黑夜,也不能奪去它們的耀目光彩,隔著老遠,也能感知到它們正釋放出森森寒意。
周禹有些看不清尹卓的面色,見他點頭之後便不再作聲,不由擰眉道:“將軍。”他聲音很輕,似乎怕驚動了尹卓,又似乎是怕觸怒了他令他生氣。
尹卓回頭看了他一眼,“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有寒風掠過,他眨了眨眼,眼中閃動著奇異的光彩,攸而道:“先生以為,前兩日刺殺我軍的人,這兩日為何不曾出現?”
周禹聞言面上神色一鬆,“原來將軍顧慮的是這個。”
他笑了笑,“將軍的意思是,對方之所以趁早收手,是有更為要緊之事需要安排,這要緊之事,當是與牯牛山和麻城有關?”
“正是。”尹卓望向遠處,幽幽道:“先生既是明白,又何苦勸我去牯牛山?”
這不是丟了西瓜揀芝麻麼,他搖了搖頭,抿唇道:“隱魂衛與麒麟衛的人不蠢,在無法拖住我軍步伐,又發現我軍的目的地是麻城之後,定然會退而求其次。總歸杜權與驍勇會增派援軍,若我是他們,倒不如直接將應對驃騎營大軍的事情交給援軍來做。
而他們要做的,則是盡力將戰事波及範圍與影響降到最低。要做到這兩點,與之相關的牯牛山,塘壩縣與麻城,便不得不提前安排。
這也是之後兩日,對方不再派人前來刺殺的原因。塘壩縣與麻城就不必說了,先生提到牯牛山也並非沒有道理。可眼下去牯牛山,委實不是明智之舉。
這一則,以往收到的訊息太過片面,對牯牛山與蔚家軍的關係,咱們只是猜測,眼下正在趕路,並不值得冒險。二則,就算牯牛山與蔚家軍有關,在隱魂衛與麒麟衛早有準備的情況下,咱們便是去了,又如何會有收穫?
牯牛山只是小小山莊,撐死了不過藏匿幾百上千,咱們如今距離麻城已經不遠,與其耽誤時間上山查探一無所獲,倒是不如一鼓作氣直接前往麻城。”他話落微微側了側頭,“先生以為如何?”
周禹聞言頓了頓,私心裡,他覺得放棄牯牛山並不穩妥,但明面上話卻不能說的太滿,於是點頭道:“將軍所言極是。不過,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最是難以分辨,將軍會有此想法,難保對方不會有同樣的想法。”
他一面說著,一面觀察尹卓的面色,見他並無異色,這才繼續道:“牯牛山確實不大,對方在蘭富強與姜澤的眼皮子底下,也確實無法藏匿太多兵馬。可若牯牛山並未清空,隱魂衛與麒麟衛正是抱著這種想法,在牯牛山安排了人手伺機而動呢?”
這話雖然委婉,意思卻很明白。說白了,周禹擔心的是牯牛山還藏匿著兵馬,萬一等驃騎營大部隊已經透過,再從後方冒出來一隊兵馬緊咬著驃騎營的後路不放,亦或者,等驃騎營的先頭部隊走到一半,對方再派出一隊人馬直接衝擊驃騎營中路呢?
他們如今已經深入西海郡腹地,每走一步都需得小心翼翼的,驃騎營兵強馬壯,固然不會畏懼區區幾千上萬兵馬,但若能洞悉先機,提早將隱患扼殺在搖籃裡,總比不清楚對方的底細被動反擊要好。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此時正值夜間,驃騎營本就對周圍地形不熟,右側便是山林,到時候若真有兵馬出現,驃騎營便是有所防備,最終能將對方拿下,也難保不被對方衝散隊形,到底是會耽誤時間。
且最為關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