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甚至看起來有幾分猙獰,“那依你看,我是真該走上這一趟了?”
董方已經摸準了脈搏,面上惶恐,心下卻不是那麼回事,斟酌道:“老爺且先不必動怒,在下也是為了老爺著想。”
“你說。”
“老爺請看,咱們眼下的處境已然如此,再壞又能壞得到哪裡去?既然王家不念舊情,一心要與老爺撇清干係,老爺又何苦念著舊情?打蛇打七寸,咱們雖不必故意陷王家於不義,關鍵時候讓王家幫上一把,卻怎麼都不為過。”
蘭富強挑眉,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董方也曉得自己這話不夠地道,繃著麵皮道:“老爺,王家之所以鐵了心與您劃清干係,氣怒王家財物被盜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應該是怕王家被牽連了。截糧之事,方才那撥人是一知半解,可舅爺……”
這舅爺自然是指王起,董方道:“舅爺受傷之前,可能還不明白其所以然,可受傷之後呢?有王老爺子在,只要他將事情那麼一說,王老爺子定然能猜出幾分。”
“行了,這事兒你在我面前說過多少遍了,我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乾脆點,你就說你想怎麼辦吧。”反反覆覆提王家與他撇開干係的原因,這不是往他胸口插刀麼!
蘭富強不耐煩的揮手,“你最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董方稍微躬了躬身,低聲道:“老爺,兩家原是再親近不過的親戚,可沒有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在下的意思是,王家既然半點都不想與咱們沾上關係,咱們不如現在就找上門去,便是為了平息事端,王家也不好半點都不表示。”
蘭富強又中了一刀,但這一刀戳得再痛,都不如董方的形象在他面前轟然坍塌來的影響劇烈,文人撕逼搞事都講究看個面子,就算你肚子裡全是黑水,大面上還是得繃住了,能放到檯面上來撕的,絕對是潑婦和二流子行徑,傳出去丟範兒,實在沒有文人風骨!
“你的意思,還真想找上門去?”想他蘭富強向來愛惜羽毛,又何曾使過這樣粗糙的手段?便是他身份上存在問題,那也只是立場問題,與品行逼格是絕不相干的。
眼下找上門去,豈不等於死皮賴臉的訛詐,這手段也太下作了,讓他面子往哪裡擱?
他可做不出來!再者說了,就算他以往對王家的產業有想法,那也是想著徐徐圖之,是要名正言順讓人挑不出錯處的,現下關係早就斷了,再伸出手去,又算個什麼事兒?
董方可不是這麼想的,他跟了蘭富強多年,一心奔著前程,如今不僅前程沒了,就連命都不一定保得住,總要多做幾分打算不是?說句不好聽的話,萬一他們逃過一劫,無論是另起爐灶還是避世隱居,那不得都要花銀子?
可蘭富強早被蔚藍洗劫一空,哪裡還有什麼銀子,這可不行,俗話說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總不可能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還吃了上頓沒下頓吧?
“老爺,在下想過了,這事兒自然不適合您親自出面,不如交給在下去辦。”說到這輕嘆一聲,“在下追隨老爺多年,又如何不知老爺人品?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眼下境況雖確實不妙,卻誰也說不準到底如何,與其什麼都不做,倒是不如稍微打算一二。”
蘭富強定定的看著他,已然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你打算要多少?我手中產業雖交出去了,但你我二人餬口,卻是沒有問題。”咳,少說也還有一兩千的家底,日後要逃,總不可能活在光天化日之下,那夾緊尾巴做人,不就得扣扣索索的,能花出去的自然不多。
董方聞言乾笑了聲,硬著頭皮伸出五根指頭,“不多,就這些,老爺以為如何?”
“五千兩?”為了五千兩,就將他之前樹立的形象毀於一旦,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老爺覺得太少了?那五萬兩好了。”董方心裡一喜,他想的本來就是五萬兩,只不過沒直接說出來罷了。
蘭富強往四下打量了一眼,見博古架與書案上空空如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董方已經再次開口,“老爺,這個數不多了,王家經營多年,這個數能輕鬆拿出來的。”別以為王家之前被盜,他就不知道王家的底細了,兩家關係好的時候,他可是與王奉走得極近的。
“這點銀子還傷不了王家的根本,甚至對王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能花銀子買命買周全,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頓了頓見蘭富強沒吭聲,又道:“老爺可是不忍?”
蘭富強自然不會不忍,只是拉不下面子,董方是他的人,董方出面,跟他出面又有何異?不過是面子上好看些罷了,可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