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時,就已經在心中生根發芽,之後在安平鎮呆了兩年,這種想法不但沒有消減,反而有愈加茁壯成長的趨勢,就彷彿是冬天埋下一粒種子,只等冰雪消融春風拂過就要發芽。
事實上也的確這樣,在她到凌雲山見過蔚藍之後,這種想法便一發不可收拾,現如今已經長成了青苗,若硬要將這心願強壓下去,無疑是將這青苗折斷。
她抿著唇,下意識低下頭對手指,沉默了一瞬才略帶糾結的看向杜威,認真道:“爹爹這是在逗女兒呢,女兒知道爹爹的心意,原本女兒也是不想走的,可白家的帖子已經遞過來了,很明顯是要商議婚事的,女兒若是留下來,那接下來,就只能關在閨閣裡繡花等著出嫁了。”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杜威的神色,見他並無發火的跡象,這才起身走到杜威身邊,鼓足了勇氣道:“爹爹,您知道女兒在想什麼吧?”
她說著開始細數杜家這些年的歷史,完了道:“爹爹您看,大伯,大哥,二哥都去了戰場,其實女兒也很想去的,雖說女兒去了也未必能做得了什麼,但女兒志不在後宅,至少眼下的心願不是,而跟著阿藍,女兒的心願應該是可以達成的。”
杜威聽她說完半晌無語,見閨女眼巴巴看著自己,最後只得輕嘆一聲,“罷了,你這想法雖然有些離經叛道,但爹爹卻是明白的。你這丫頭,爹爹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錯將你生成女兒身了。”心願與抱負這種東西,杜威完全能夠理解,且感同身受。
他很小的時候,最初的心願是想長得像兄長杜權一樣頂天立地,可以每次出去打獵的時候多打些獵物,拿到附近的小鎮上換成銀錢,這樣一家人就可以吃飽飯,不受十里八鄉的接濟嘲笑。但這個願望,直到兄長去了軍營,他依然沒能實現。
後來等兄長在蔚家軍中扎穩腳跟,開始往家中送錢,他進了村學唸書,他的願望是有朝一日能夠高中,能夠光宗耀祖,能與兄長一樣,孝順母親,讓母親能過上好日子。
等他高中之後外放,在朝中謀得了職位,見慣了各地民生疾苦,他的願望是能讓老百姓過上暖衣飽食的日子,可等他擢升,站的越來越高,及至後來到了上京,他的願望再次發生改變。
為什麼百姓會過不上好日子?是百姓不勤勞還是父母官不作為?事實上不勤勞的百姓只是很小的部分,最大的根源還是在官員貪腐與朝廷政令上,可再追溯根本,實際上一切的一切,都源於帝王。
上行下效,只有英明睿智愛民如子的君主,才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但到底什麼樣的君主才能真的算得上好,如何才能讓啟泰上下海晏河清,要到達什麼樣的程度,才能真正的讓啟泰富強安穩起來?
這個格局太大,他身處其位,能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便是大膽假設,也一時之間有些惶惶,因為若這個皇朝的君主從骨子裡就已經糜爛,這無疑是個碩大的工程,要打破這種局面,唯有一途。
索性姜澤真的不是個好君主,就連上一任啟泰皇帝,也算不上,於是要推翻姜澤,便是大逆不道,他心裡卻沒什麼負擔,只這話他並不能宣之於口,也只能在心裡想想。
所以,站隊鎮國將軍府與睿王,不僅因為兄長在蔚家軍中效力、蔚池於杜家有恩,也因為杜威的私心,也因此,兩年來,無論遇到何種困難,他的立場都不曾改變,儘管他如今只能龜縮在上京城,處處收到限制。
而眼下方向已定,他雖然不能多做些什麼,但女兒卻能。他揉了揉杜文佩的腦袋,認真道:“佩姐兒真的想清楚了?你當知道爹爹的為人,想清楚了就斷然沒有更改的道理,也不可半途而廢。”
這對杜文佩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她雙眼亮晶晶的點頭,“爹爹,女兒想清楚了,想了很久,有兩年了。”她說著衝張氏吐了吐舌頭,“娘,您可別怪我,我是您生的,親生的,一定不會抱錯。”
張氏與杜威是少年夫妻,自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無奈的看了杜文佩一眼,不由嗔道:“行了,既然你爹沒意見,我也不強留你,但你這想法阿藍知道嗎?”
杜文佩點頭,她雖然單純,但卻能察覺到蔚藍對她的喜歡和真誠,“娘放心,這麼大的事情,阿藍能單獨告訴我,說明她信得過我,也信得過爹爹和孃親。”
杜威點頭,看向張氏,“這倒是,換做別人,這樣的事情定然捂得密不透風,又怎會輕易透露。”尤其上京城中如今風聲鶴唳,杜文佩還是個活潑爽朗沒什麼心機的性子。
張氏點頭,旋即皺眉道:“可提到什麼時候走?”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