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澤心說,你若是死了,這天下就沒人在朕頭上指手畫腳了,但這話很明顯只能在心裡想想,他忙上前寬慰道:“母后消消氣,您如今風華正茂,說這些喪氣話豈不是讓兒子擔憂?都是兒子無能,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您先消氣,可別把自己氣壞了!”
“油嘴滑舌!”謝琳嘴上嗔道,但心裡卻著實好受了些,她確實年華正好,姜澤也確實還需要她;她還沒把鎮國將軍府與姜衍踩入泥潭,還有大好的榮華富貴沒享受夠,又如何能自己給自己找氣受,把自己氣壞了?
稍微順了順氣,她看向姜澤,“你此時過來,可是有什麼急事?”若無急事,姜澤絕不會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謝詩意雖然氣人,但她萬萬抵不過姜澤在她心中的分量,也可以說,萬萬抵不上權勢在她心中的分量。
姜澤頓了頓,“還是母后先說吧,兒子的事情雖然重要,但母后的身體更為重要。”
這是想讓她心氣兒全順了的意思,謝琳心中熨帖,看姜澤面上已經平靜下來,遂道:“可還記得你表妹才剛醒來時,哀家問她蔚藍的下落,她是如何說的?”
姜澤還記得謝詩意當時的不安害怕,直道蔚藍是被狼吃了,他聞言心下一跳,急切道:“難不成表妹換說法了?”
謝琳嘆了口氣,抿唇道:“倒也並非換了說法,只是不那麼確定罷了。”她皺眉看向姜澤,轉而道:“你道母后為何一早就去了邀月宮?”
難道不是為了探望謝詩意?姜澤搖頭。
“這兩日母后認真想了想,總覺得你表妹的話有些出入,尤其是得知姜衍昨日回府之後又趁夜出去了一趟。說來這事兒也是母后疏忽,原本漏洞百出的話,當日怎麼一聽就信了呢?”謝琳眸中明明暗暗,神色既是憤懣又是陰寒,一時間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母后發現了什麼?”姜澤注意著謝琳的神色,心漸漸提了起來。
謝琳狠狠握了握拳,尖銳的甲套幾乎刺破掌心,“當日你表妹說蔚藍被狼吃了,可狼能吃人,難不成還能連皮帶骨都吃了?”
姜澤心下一沉,鷹眸半眯道:“母后的意思是蔚藍沒死?”
“十有八九。”謝琳點頭,“我問過你表妹了,她說在遇到狼群之前,先是遇到了蝙蝠群,蔚藍身手極好,她一直苦苦哀求,蔚藍才帶著她一起走。可後來遇到蟒蛇,蔚藍的腿受傷,恰好有狼出現,且是兩頭,你表妹說,當時蔚藍動彈不得,便先讓她自己逃命,而蔚藍自己,則留在原地與另一頭狼對峙。
且不提蔚藍墜入暗道,本就與你表妹有關,再加上兩年前遊園會上發生的事情,還有謝家與蔚家在朝堂上的生死對立,蔚藍會以德報怨?依哀家看,她不將你表妹推出來喂狼都是輕的了,如何還會幫她?
再則說,蔚藍的腿雖然動彈不得,但她既然能避過蝙蝠群,能殺了蟒蛇,可見是個膽大堅韌武功了得的,又如何會忽然之間轉變態度束手就擒?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蔚藍便是死了,衣服和殘骸總該還在吧,可你前日派人進入溶洞,可曾有絲毫髮現?”
姜澤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面色陰沉道:“不曾。可母后,若是蔚藍真的有心矇混過去,必然會留下衣物碎步和殘骸,可她沒有,這不更加證明事情的真實性嗎?”
姜澤多疑,這也正是他起初不曾懷疑這個說辭的原因。若是蔚藍真的逃出生天,一定會留下證據讓他們更加信服,而不是留著如此明顯的破綻,讓他們有機會輕輕鬆鬆就把謝詩意的話推翻,如此,那她先前與謝詩意做戲,又有什麼意義?
至於衣物碎步和殘骸,溶洞中既然有狼出現,再出現別的野物也不是沒有可能,萬一被叼走了,亦或暗衛疏忽沒發現呢?要知道,溶洞雖然不大,大長度卻足夠。
謝琳很明顯也清楚這點,但她與姜澤所想不同,思及蔚藍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她咬牙道:“沒準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母后何出此言?”姜澤想不通,蔚藍為何要做這樣的無用功。
謝琳輕哼一聲,“她不過是想暫時矇混過關,只等蔚池順利出宮罷了。沒準這事還是她與姜衍事先商議好的,否則禁衛軍與暗衛何以全軍覆沒?
禁衛軍與暗衛已死,眾人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姜衍與趙鵬身上,自然就忽略了蔚藍。
再加上咱們與太傅府的關係,蔚藍葬身狼腹是你表妹說的,咱們就是懷疑誰,也不會懷疑你表妹,如此,蔚藍豈不正好有機可乘?有蔚池和姜衍在,她也無需爭取太多時間,一兩日的時間就足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