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風平浪靜,第二清早簌月指揮著人架了兩口大鍋,直接將在柳園鎮採買的食材選了部分做成有肉有菜的熱湯,再加上餅子,眾人熱乎乎吃飽喝足,這才重新啟程。
姜衍在當日下午收到蔚藍的回信,看完後稍微放心了些,與此同時,秦老太君透過仙客來掌櫃傳給秦羨淵的信,也被暗三抄錄好送了回來。
“主子,看樣子,秦家主不像是對您有惡意。”鳴澗將姜衍遞過來的信紙扔進火盆,眼看那薄薄的紙張被火舌吞噬殆盡,這才皺眉出聲。
姜衍敲擊著桌案,神情有些莫測,“有些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所以,事情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無法確定它的真偽。”
鳴澗微愣,信中並無對自家主子不利的資訊,甚至言明謝琳與姜澤的動作,重點突出姜衍在皇宮中受傷的事,讓秦羨淵想辦法在關鍵的時候幫主子一把,“除開秦三小姐行為有異,這對主子來說是好事,難道主子是看出了什麼?”他有些不解。
姜衍沒明說,搖了搖頭,“且先看著,總歸是要一同去西海郡的。”姜衍並不輕易相信人,尤其有秦寧馨的事情在先。
世人心中若有念想,想要達成目的的方法,除了光明正大踏踏實實的去爭取,也並非只有強取豪奪背後耍陰招甚至是真刀真槍這些招數,有時候先予後取也算,秦羨淵能走秦老太君和秦家幾個姑娘的路子,一看就絕非心思磊落之人。
且不說蔚藍才剛對他敞開心扉,他親口承諾蔚藍,這一生只會有她一人,便是以往他追著蔚藍跑,沒得到蔚藍回應之前,他尚且能做到潔身自好小心呵護,又遑論如今?
秦家財大氣粗,換做別人定然心動,但這並不包括他。一隻手輕輕敲擊著桌案,姜衍淡淡看了鳴澗一眼陷入沉思,看來,他想保護蔚藍,不僅要防備謝琳母子與尹尚這類的天敵,也應該防備著其她女人。
鳴澗被姜衍看得背脊一僵,心中的那點小九九頓時煙消雲散。
要說了解姜衍,非他莫屬。相對的,姜衍自然也瞭解他,而姜衍對蔚藍到底有多看重,鳴澗心中一清二楚,他忙低下頭,“屬下明白了。”他決定日後絕不再犯,一定連想都不想。
其實說白了,依照主子自身的能耐,再加上蔚大小姐,又何需別的助力?怪只怪自家主子自小就比別的小孩過得更加艱難,他比姜衍大上兩歲,又跟姜衍可說一同長大,在姜衍羽翼未豐之前,他習慣了凡事朝對姜衍更有利的方向考慮,這幾乎成了本能。
姜衍微微點頭,也沒多說什麼,轉而道:“你有時間走趟定國侯府,看看到底如何了。”姜衍與羅楨想要離開上京的心意堅決,按照羅楨的性子,定然一回府就與舅舅舅母商議,如今大半日過去沒有訊息,這並不正常。
姜衍揉了揉額角,他倒是並不擔心舅舅舅母從中阻撓,而是擔心出現別的意外,謝琳與姜澤才吃了大虧,沒準又將主意打到定國侯府身上也不一定。
鳴澗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抱了抱拳轉身出去。
事實上,姜衍有些想多了,因為姜澤如今壓根就顧不得定國侯府。
原本在與謝琳商議過後,姜澤就對蔚藍還活著,且與蔚栩一同離京的事情信了八分,等莫衝到鎮國侯府探完虛實,回宮覆命給出個真假難辨的結果,姜澤越發深信不疑。
本是十拿九穩的事情,最後卻讓獵物逃了,姜澤又是氣憤又是不甘,奪命令一道接一道的頒佈下去,而他在沒確定事實真相之前,尚且能派大批人手追擊西北商隊,在知道事情真相後,自然更加瘋狂。
於是,在前往蕭關的路上增派人手的同時,姜澤也跟尹尚傳信,準備著任務失敗,待蔚藍進入連雲山範圍之後,讓尹尚一同出手,務必要讓蔚藍插翅難飛一雪前恥。
尹尚收到訊息後會如何求之不得暫且不論,隻眼下的姜澤,卻是已經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把承運殿全部拆了。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姜澤命令下發之後,收到劉天和的傳信開始——姜澤會決定從績溪郡調撥糧草,不僅因為績溪郡產糧豐沛,是前往西北最為便捷、距離最近的郡府,也因為劉天和是他的死忠。
在他登基之前,劉天和已經在績溪郡連任兩屆,該儲備的絕對儲備到位,且其人生性謹慎,處事圓滑老練,姜澤對劉天和可說是一百個信任,將事情交到他手上,他完全就沒有後顧之憂。
可就是這樣一個他全心信賴的人,居然幹了件蠢事,將押送糧草的事情交給了西北商隊來辦!姜澤已經搞不懂到底是自己蠢,還是劉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