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假設是蔚柚在蔚藍墜入暗道之後才有的,因為太過駭人,她沒直接說完,而是點到即止,相信孫氏能夠明白,“若是事情敗了,咱們落到睿王手中,以大伯與大姐姐的為人,咱們興許還有活路。”
孫氏聽了這話面色頓時一變,輕斥道:“柚兒,你一個姑娘家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是哪兒聽來的這些閒言碎語,豈不知禍從口出?”
她難得的疾言厲色,蔚柚聽完不由怔住,輕嘆了聲才道:“娘,你別這麼看我,女兒已經大了,並不是什麼都不懂。”
說著她細細打量孫氏,見她面色嚴厲,眼角已經生出細紋,不由握住她略顯粗糙的手,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暖,柔聲道:“娘,女兒這話雖是大逆不道,但您知道,這些都是事實。”
若非如此,依照她孃的手段,又怎麼可能在孔氏被冷待,蔚桓與孔氏之間硝煙四起的時候,甘願窩在琴湖居毫不作為?不過是看的通透,爭來爭去皆是一場空,實在是沒什麼想法罷了。
孫氏反握住蔚柚的手,面上微微苦澀,半晌才道:“柚兒確實長大了。你說的娘都懂,但娘現在真沒有別的想法,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長大,順順利利出閣,便是嫁個尋常人家,無需家底子豐厚,只要能平安和樂也就夠了。
娘在後宅困了半輩子,這高門的日子看著雖然風光,但內裡是個什麼樣子,就跟穿鞋子似的,鞋子到底合不合腳,也只有穿的人自己才清楚。”
蔚柚不料孫氏會坦言心中的感受,她有些意外,思及孫氏這些年在蔚府的生活,一時間有些難過,頓了頓才道:“娘說的女兒都懂,但眼下的行事,要過上像娘說的安樂日子,只怕是不易的。別的且不說,就說前些日子這樁,女兒不也是險險避過?”
她認真看向孫氏,“娘,蔚府與太傅府的婚事,爹爹之所以會在關鍵時候出手阻攔,您莫不是真以為只是因為謝文遠不夠出色?”搖搖頭,蔚柚若有所思道:“女兒雖不清楚具體緣由,但卻清楚爹爹的為人,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的。”
孫氏垂眸,這點她又何嘗不知,蔚桓與孔府並太傅府的關係,若說她之前還看的明白,但經過蔚柚與謝文遠的婚事,她卻有了別的想法。
按理說,無論是太傅府,蔚桓還是孔府,都應該是姜澤的人,三府之間有往來有聯姻,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蔚桓一心巴在仕途上,倘若太傅府真的前途無量,蔚桓對姜澤忠心耿耿,又怎麼會拒了太傅府的婚事?孫氏太清楚自己和蔚柚在蔚桓心中的分量,可正是因為清楚,她才更加覺得不可思議,直覺這其中大有文章。
但她畢竟是深閨婦人,便是清楚一些,卻也只是一些,並不能完全參透事情的本質。女兒的年歲雖然還小,但卻正是開始說親的年紀,之前能逃過太傅府,是因為蔚桓出手,可蔚桓到底是什麼心思,到底想用女兒換取什麼,誰又能說得清?
蔚桓已經將決定蔚柚婚事的權利從孔氏手中全部接了過來,也就是說,蔚柚以後要嫁什麼樣的人家,全憑蔚桓的意思,這其中的深淺,當真是誰也無法預料。
所以,蔚柚所說的並非沒有道理。
她沉默了一瞬,輕嘆道:“柚兒看得明白,可看和做是兩回事,娘在這後宅能做的有限,你想娘怎麼幫你?”
蔚柚眨眨眼,面上驀地露出笑容,她還以為說服孫氏需要花好一番功夫,沒曾想短短几句,她娘就全都明白了,當下笑著道:“娘,女兒也知道咱們的處境。我想,咱們也無需多做什麼,女兒能知道的訊息,大伯一定知道,咱們做與不做,其實結局一樣,區別只在於,咱們能表明個態度,好歹留個情面,也免得等到事情臨了孤立無援。”
“你所言不錯。”孫氏握了握蔚柚的手,她捏得有些重,皺眉道:“你爹的性子,倘若真有那麼一天,他只怕顧及自己都來不及,又如何顧得上咱們。”
說完憂心忡忡的看了蔚柚一眼,深吸了口氣道:“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權當什麼也不知道,先回斂心院去歇著,剩下的交給娘來辦。”
“還是我來吧,爹爹前兩日才讓女兒去西院探望大伯與三弟,今日再去也在情理之中。”蔚柚輕拍她的手安撫,抬眸笑道:“娘也無需多想,如今不過是才剛開始,咱們還有的是時間,女兒之所以這時候過來找您,不過是想讓您明白女兒的心意。
俗話說兄弟齊心其力斷金,女兒覺得,這話用在母女身上也是一樣的,這府中女兒能依靠的只有娘,日後勢必是要與娘一同進退的,多留條後路,咱們興許能好過些,總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