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先祖早就表明了態度,這時候自然不能反悔。可不能反悔,心下卻憋了口氣,江山是老子的,憑什麼讓你獨掌兵權,無論換成是誰,大約都會不甘心吧?
於是太祖應下蔚家先祖的同時留了一手,蔚家軍雖獨掌兵權,卻須得自籌軍餉。當然了,蔚家軍為啟泰開疆擴土,朝廷也不能寒了其他朝臣的心,那怎麼辦呢?
蔚家軍不是自詡忠心,下定了決心要追隨蔚殊麼?
那好辦呀,朝廷會給蔚家軍下發糧草,總之不會讓蔚家軍餓著,但蔚家軍想要壯大,想要輕輕鬆鬆的發展,那就不可能了。
史書上記載得非常明確,啟泰太祖與蔚家先祖兄弟情深,不僅答應了蔚氏先祖的要求,還在分封的時候賜給蔚家軍幾座銀礦,並承諾一直會負擔蔚家軍的糧草。
瞧瞧,面子和裡子全都做足了,無論後人如何評價,啟泰先祖都算得上風光霽月委實有容人之量。但當時有多少人想過,銀礦會枯竭、朝廷給蔚家軍調撥糧草會不會成為一句空話?
大約是沒幾個的。
且按照當時的形勢,三國好不容易結束混戰,誰也不想再生波瀾。再說蔚家軍的這個要求本也算不上多麼軟和,太祖提前埋了個坑,又有什麼稀奇?
蔚家先祖既然能提出這個要求,顯然也不是什麼笨人。可他不同樣接受了這樣的安排,若無其事的忍下來了麼?上百年的時間都過了,蔚家軍又不是第一天認清這個現實,兩者之間的矛盾也不是第一天有的,蔚家軍更長的時間都忍了,現在為什麼就不能忍了?
說到底,這是個契機,這契機與蔚藍有關。
可事情關乎到三十萬蔚家軍的性命,關係到歷代蔚家家主積攢下來的清名,關係到成千上萬的百姓是否能安居樂業,是能輕輕鬆鬆就能做決定的嗎?顯然不是。
既然不是,蔚池卻偏狠下心來了,說明蔚家軍已經不打算再忍,說明蔚池已經做好了狠狠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來的準備……
往後會如何姜澤一時間想不清楚,也無法預料,只說眼前,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對蔚家和姜衍讓步,只要一想到自己必須將菊山縣拱手讓人,心裡就跟憋屈得吃了十盤八盤蒼蠅似的——有什麼會比跟自己的仇人認慫低頭,更加讓人覺得膈應憋屈!
然而這很可能只是個開始!
姜澤一面想著,一面將拳頭握得死緊,索性有龍衛守著,他方才已經將胸腹的淤血吐盡,要不沒準會再嘔出一口血來也不一定。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輸了,要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分出一角出去,就跟挖他的肉似的。
而這一切都是蔚藍造成的,姜澤心裡那個恨啊,只恨不能馬上就把人弄死。
但他卻不知,蔚藍上輩子還真是一尾游魚。從蛙人到兩棲特戰,再到特級特戰,可不就是游魚麼,只她不是小小的不起眼的游魚,而是食人鮫——它們的別稱是海中狼。
它們是最擅長偽裝的掠食者,總能出其不意讓對手防不勝防,它們進食的時間可以間隔很長,它們甚至會很少去主動攻擊人;但它們的嗅覺格外靈敏,一旦嗅到血腥味,就會立即切換到瘋狂的掠殺模式:血腥,快速、果決、兇殘、毫不留情一擊必中!
姜澤的憤怒和仇恨蔚藍是半點都感覺不到,非但如此,她眼下心情正好,好得人神共憤的,也是姜澤沒看到,若看到了,估計真的會瘋。
說來事情還與麒麟衛有關,達瓦幾人被廢的當晚,奉命前往折多山一帶刺探訊息的夜魅幾人就折回了。
蒼巖堡通往折多山的暗道並不算長,全長不過七八里地,堪堪連通蒼巖堡到後山的一段。因著蒼巖堡後山看起來是座孤山——前後皆是石頭山,如此費時費力的工程,一般人很難想象從中挖通暗道,僅僅是為了打通啟泰到大夏、甚至是折多山的通道。
到如今,蒼巖堡第一任寨主挖通這個暗道的用意已不可考,但想來想去,都應該與蒼巖堡的性質有關。畢竟是匪寨嘛,難保不會遇到被圍剿的時候,那暗道入口又正好開在糧倉,事發的時候,隨便找個看住糧食的藉口,就能趁機跑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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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就降溫了,感覺要冬眠,儘量在12點前再擼一章,沒兌現的話就明天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