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羨鴻的念頭轉得快,搖唇鼓舌瞬間就轉移了族人的注意力。
可倉促之下,他泰半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圍觀的族人不一定能看的透,反倒覺得他的話在理,態度也夠誠懇。
秦充與幾位族老並不否認秦羨鴻的態度,但卻比族人們看得更多一些。
秦羨鴻這是慫了,想要躲起來啊!
想想也是,在宗祠這麼一耽擱,等秦羨鴻再走出去,知道秦家商鋪出事的已經大有人在,無論錢財是不是秦羨鴻拿的,他都無路可走。
這時候再維持表面的強硬,豈不是自尋死路?
在塵埃落定之前,秦充倒是並不介意多庇護秦羨鴻幾日。聞言轉過頭與幾位族老對視了一眼,幾人暗暗點了點頭。
“看樣子大家對羨鴻的話是認同了?”秦充抬了抬手,環視四周道:“不錯,我秦氏落戶績溪郡後,遇到的難處不少,越是困難,大家就越是該擰成一股繩。如今事情真相如何,還有待查證,大家切不可自亂陣腳。”
族人們聞言沒吭聲。
好像好的壞的,都被族老和秦羨鴻說完了。那他們說什麼?自然是無話可說。
冷靜的看,確實像有人在針對秦家,若此時一味揪著秦羨鴻不放,豈不是放過了真正的罪魁禍首?且事已至此,就算把秦羨鴻活剮了,銀子也不會自己長腳跑回來。
也有人心裡隱隱明白了些,朝幾位族老拱了拱手。
其中一個年輕人站出來道:“我等見識有限,不知幾位族老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說著看了眼秦羨鴻,神色嚴肅道;“族長生死未卜,依小輩所見,可不能讓羨鴻兄再出事了。”
秦羨鴻聞言眉心一跳,這是在恐嚇他還是想保護他?無論是與不是,明面上都挑不出錯處來。他之所以示弱,不就是想依靠宗族的力量避禍麼?
“我聽族老和族中叔伯們安排。”秦羨鴻半低著頭,心裡又是憋屈又是憤怒,還微微有些打鼓,噗通噗通的好似要跳出來一樣——他好話已經說盡,主動權已經交出去了,等待他的到底會是什麼,真的無法預料啊!
秦充老眼中劃過一道精光,再次環視四周,見沒人吭聲,這才道:“看來大家是都沒意見了。”說罷看向秦羨鴻,“既如此,你這兩日就安心在偏院住下吧。”
頓了頓,略沉吟道:“至於餘氏和孩子們,族裡稍後會將人接過來。”
秦羨鴻求仁得仁,聞言心下一鬆,旋即露出感激之色。
可餘氏和孩子們……秦羨鴻除了餘氏這個正妻,也是有三房妾室的。三房妾室又給他生了兩兒兩女。可他之前怎麼就將這事兒忘了呢,父債子償,他不在,人家自然找他兒子!
秦羨鴻面色有瞬間僵硬,忙低下頭一揖到底,道:“多謝伯叔祖!多謝各位叔伯兄弟!”
秦充見此閉了閉眼。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秦羨鴻果真沒讓他失望。與秦羨淵事發後絲毫不顧及妻子萬氏的做法也差不多了。
這兄弟倆還真是半斤對八兩。
大廈將傾,人有私心不奇怪,可這兄弟倆卻將骨子裡的醜態暴露到極致——老大野心勃勃專走歪門邪道,為一己私利竟拉著全族人陪葬,自己卻不露面。老二懦弱陰毒,事發後只想著隱瞞訊息,準備朝家業下手自己跑路。
說穿了,兄弟倆皆是心術不正毫無擔當又自私涼薄惟利是圖之徒,甚至連妻兒老小都不顧!這樣的人怎堪為族長?秦家便是沒有今日之禍,遲早也會遭殃!
秦充搖了搖頭,壓根兒就不願多說,“罷了,都是一家人,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又揮手對族人道:“行了,沒什麼事大家就先散了吧,這幾日且先靜觀其變。”
秦羨鴻聞言心中大定,當即便有人帶了他往偏院而去,族人低低議論著四散開來。
等人走後,其中一名老者沉著臉道:“充堂叔,此番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這不明擺著的嗎?秦充掃了那人一眼,撐著柺杖起身道:“傷筋動骨是肯定的,不破不立,我倒覺得這並非壞事。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就算天塌了,不是還有高個子頂著嘛。”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還車到山前必有路,又哪來的高個子!”秦充哪來的底氣?
說話的人瞪著眼鬍子都快翹起來了,卻因秦充輩分高,耐著性子道:“衝堂叔,莫不是還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事情,您若知曉,不妨與咱們說說。”
事發突然,幾人皆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