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見她這反應不由得挑了挑眉,笑著看向羅老夫人。
羅老夫人這會兒面色僵硬,許是衝擊太過,又許是她下意識就不願相信;總之,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不僅羅老夫人沒回過神,王氏同樣如此,但她跟羅老夫人又有些不同。
因為姜衍的關係,她對蔚藍本就多了幾分天然的信任,再加上她對皎皎的身份早就起疑,因此更多的還是驚訝——原本她只想著皎皎有可能是容家的外八路親戚,亦或是容家專門養出來的探子。
誰知居然是樓子裡出來的!在王氏看來,這身份不僅複雜,還十分危險。她視線在皎皎身上停留了一瞬,見聽濤已經站到與蔚藍齊平的位置,倒是並不怎麼擔心蔚藍的安危。
隨即又看向羅老夫人,見她板著個臉沒什麼表情,不由得滿心失望,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說什麼呢,有什麼好說的,就是這樣一個貨色,居然將老夫人哄得團團轉,而老夫人非但半點都沒看出來,還險些被套了話!可老夫人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嗎?
就衝她先前對蔚藍表現出來的惡意,由不得王氏不去深思。卻奈何這人是她婆母……王氏深深的撥出一口氣,眉頭皺得幾乎能打結,下意識就看向了姜衍和蔚藍。
姜衍和蔚藍這會兒神色淡淡的,兩人誰都沒說話,只時不時看上羅老夫人和皎皎兩眼。沒辦法,他們實在是太好奇羅老夫人和皎皎接下來會是什麼反應了。
羅老夫人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了,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皎皎,卻沒說話。
至於心裡在想什麼,還真沒人能看得出來。
皎皎察覺到周遭的視線,腦子有些發暈。蔚藍的話就像晴天霹靂一樣,驚慌和害怕根本就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她覺得她要完了!蔚藍既然敢這麼說,必然是掌握了證據的,要不如何連群芳樓都說得出來?
她當然不想承認,一旦承認,就意味著她已經是枚廢棋,等待她的只有一個死字。
可蔚藍擺明了有備而來,又豈能容她狡辯?她也想嘗試著辯駁幾句,但只要一接觸到蔚藍的視線,整個人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身體更是僵硬得像塊石頭……
心知這是蔚藍施展在她身上的威壓,皎皎囁嚅著嘴唇,看向她的目光又驚又懼。不過短短几息,她後背上已經全是冷汗。可要讓她就這麼幹站著等死,又如何能讓她甘心?
一時間,花廳裡再次陷入死寂,只聽得到皎皎逐漸加重的呼吸聲。
還是羅老夫人先開口,半眯著眼責問蔚藍道:“你說這話可有證據?事關女子清譽,若無證據,那便是空口白牙的逼人去死!”
她聲色俱厲的,說完後目光復雜的看向皎皎,又放軟了聲音道:“要不還是皎皎你來說,她這話是編排你的對不對?你是容家的表姑娘,怎麼可能跟那勞什子樓扯上關係呢?”
見皎皎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又補充道:“有什麼委屈你儘管說,我給你做主!”只她到底還是有些心虛,神色間多了幾分色厲內荏的意味。
當然了,本心裡,羅老夫人一千一萬個不願意相信蔚藍的話。她與皎皎相處得多好啊,這姑娘又溫柔又大方,還十分體貼,怎麼會是從那種腌臢地方出來的呢?可蔚藍雖然年齡小,身份卻擺在那兒,也不像是信口雌黃的樣子……
羅老夫人心中天人交戰,若是蔚藍汙衊的還罷,若她所說是真,那她豈不是顯得有眼無珠?這讓她將面子往哪兒擱?也因此,她說完話後直接拉下臉來,一雙眼死死地盯著皎皎。
皎皎哪能不知道羅老夫人的意思,可明白又怎麼樣?
莫說她現在的處境本就與羅老夫人有關讓她心生厭煩了,就是沒有,她此時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哪還能分出心思管這些旁的?
她也不是沒想過在羅老夫人身上下功夫,畢竟在場的所有人,只有羅老夫人願意維護她。可羅老夫人自己都不受待見,又怎麼可能護得住她?不是她看不起人,姜衍和蔚藍的態度已經表現的明明白白,大約也只有羅老夫人還自我感覺良好。
再一個,羅老夫人本身就不是什麼大度的,即使姜衍和蔚藍真給她臉子,讓她將自己保下來了,也必然只是一時——有蔚藍的話和她之前的遲疑打底,等出了睿王府,還不知道她會怎麼翻舊賬呢。
到時候姜衍和蔚藍想捏死她,還不是跟捏死只螞蟻一樣簡單?
所以她現在無論是承認還是否認,都不可能討得了好。若是承認,無論是容光還是羅老夫人,都會恨不得弄死她,就更別說蔚藍和姜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