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謝詩琪的名額,可細查下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謝詩韻。謝正清當即就讓人傳謝詩韻到書房問話,謝詩韻一開始拒不承認,謝正清氣得不行,最後還是上了家法,謝詩韻才吐露了實情。
說起來,還是小女兒之間的嫉妒不平惹的禍。
就好比眼下,謝詩韻後背上已經血跡斑斑,卻仍梗著脖子瞪向謝正清道:“我不服,孫女不服,祖父就是偏心,大姐是您的孫女,難道我和二姐就不是了,為什麼有好事都想著她!
她有什麼好的,早在兩年前,她的名聲就壞了,祖父也不出去打聽打聽,看看這滿京城還有誰肯要她。可她不過哭鬧了一場,祖父竟然就答應了她,不但將二姐姐的名額給了她,還讓二姐姐替她背下那些不堪的名聲。祖父你太偏心了,她有什麼好呀,從小到大,你和祖母什麼好的都給她,姑母也偏疼她!”
謝詩韻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越想越是委屈,越是委屈就越是哭的無法自抑。
她姨娘生下她後不久就死了,本來她還有謝術昭可以依靠,可現在謝術昭也死了,黃氏又不是個大度的婦人——她已經及笄了,黃氏卻到現在都還沒相看人家,再加上守孝三年,謝詩韻只要一想到將來的日子就覺得滿心絕望。
人絕望的時候,總是格外敏感,也更加容易幹蠢事。偏謝詩意這時候頂了謝詩琪的名額悄悄入宮,看樣子,還是得到了祖父和二房首肯的。謝詩韻當即便忍不住了。
若在平時,謝詩韻也就不說什麼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也自來就曉得家裡對謝詩意的看重和安排,可眼下是什麼時候啊,她爹才剛下葬呢——謝詩意從小受盡寵愛,結果自己親爹屍骨未寒,就開始迫不及待的謀算前程。
這種做法,在謝詩韻看來,與白眼狼也沒什麼差別了。更何況,這秀女的名額是能隨便頂替的嗎?謝詩意頂著她那上京城第一美人的皮囊入宮,誰會認不出來?傳出去她和謝詩琪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她本來就對自己的婚事沒什麼指望,這下就更加豁的出去了。甚至忍不住想,既然要頂替,為什麼不換成她,謝詩意的名聲早就臭大街了不是嗎?再說皇帝表哥和太后姨母也不一定喜歡她呀,要是喜歡的話,謝詩意能變著法的自己想辦法進宮?
這擺明了是人家看不上她,她自己主動貼上去呀!謝詩韻覺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荒謬極了——以往家裡人對謝詩意寵愛有加她並沒覺得哪裡覺得不對;謝詩意長得好,才學好,又是嫡女,若她是一家之主,她也會這麼想。
可此一時彼一時,他爹已經死了,眼看著太傅府與皇家的關係一日不如一日,太傅府的境況大不如前,連帶著她和謝詩意的身份都一落千丈。太后與皇上在這時候堅持選秀,且將名額直接給了二房,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這已經是破例了好不好,放眼整個啟泰,有哪家的姑娘會在孝期參加選秀的?就算謝詩琪並非大房的女兒,可太傅府並未分家,死的是她的親大伯,她怎麼可能不守孝?不用三年,一年也要吧!可太后和皇上卻硬是冒著被人詬病的風險這麼做了。
謝詩韻算不得有多聰慧,但她是庶女,又沒了生母,自小在黃氏手底下討生活,連帶著謝詩意也要盡力捧著敬著,太傅府是什麼門第?該她清楚的自然知道一些——太后和皇上這明擺是著要抬舉二房呀!
換句話說,皇上並未放棄謝家,謝家少了他爹的支撐雖看著不如從前,但這只是暫時的,但凡她二伯能立得住,太傅府與以往並不會有多少變化。可她祖父怎麼敢,怎麼敢讓謝詩意帶著熱孝去觸太后和皇上的黴頭?!
謝詩韻幾乎要以為謝正清受打擊腦子糊塗了,且不說謝詩意到底有多重要,是不是能重要得過她爹,又是不是不孝,單單是謝家女帶著熱孝進宮選秀這一條,傳揚出去就會讓整個太傅府千夫所指!
謝家這是當皇上什麼人了,難道是色中餓鬼?就算太傅府的名聲不重要,可太后和皇上呢?樸居的事情被傳得沸沸揚揚,謝詩韻不會不清楚,那太后和皇上堅持選秀的目的也就並不難猜,可他祖父這麼做,不是與宮裡那兩位的意思背道而馳麼?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太傅府跟皇家扳手腕,即便扳贏了,那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是在觸太后和皇上的逆鱗呀!別看太后和皇上眼下的處境不好,可人家到底是君,想要收拾個太傅府還不簡單?
亦或者,她祖父完全是為了謝詩意考慮,是為了成全她?可這樣的成全,卻押上了整個太傅府的前程,謝詩意憑什麼?謝詩韻又氣又妒,眼看著二房沒人站出來吭聲,這才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