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她心思清明,胸中豪情激盪,一步一步既沉穩又堅定。
驍勇和杜權見此瞭然一笑,在邁上高臺的那一刻止住步伐。
“去吧。”驍勇拍了拍蔚藍的肩膀,他身姿筆挺,目光溫和道:“二十年前,你祖父也是這樣將蔚家軍交到你父親手上的,你父親一守就是二十年……”他說到這聲音頓了頓,方道:“往上還有你祖父,你曾祖父,你高祖父。”
“囉嗦,讓我來!”杜權推開驍勇,他眼眶有些泛紅,肅容與蔚藍道:“你驍伯伯的意思是,蔚家軍能有今日,是蔚家先祖和無數蔚家軍將士一代一代馬革裹屍打下來的。你父親既然將蔚家軍交到你手上,就說明你有接手蔚家軍的實力。”
他說著扭頭看了眼下面的將士,沉聲道:“我與你驍伯伯也是支援你的,你別看他們人多,也別管那些心思齷蹉的。如今你既然站在這高臺之上,就什麼都別管,我和你驍伯伯會看著你,再不濟,還有無數蔚家軍將士的英靈呢!”
蔚藍又是感動又是好笑,聽完後朝二人重重點了點頭,“我知道,多謝兩位伯伯。”她知道她身上的責任有多重,也知道今日之後意味著什麼。但她並不覺得這會成為她的負擔,反而,這會成為她的動力。
這麼一想,蔚藍挺直了脊樑,轉身行至高臺中央。
她目光環視一圈,在左側的觀禮席上頓了頓,最後落在離她最近的一排將士身上,板正了神色沉聲開口道:“想必大家對我並不陌生。可我還是想先做個自我介紹。”
她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環視一圈,目光堅定道:“我是蔚池之女蔚藍。我的父親,我的祖父,我的曾祖父、乃至於我的高祖父、蔚家的每一代家主,都以帶領蔚家軍守疆衛土為己任。我的父親從十歲開始從軍,從他在蔚家軍中嶄露頭角開始,為蔚家軍效力整整二十年。如今,我的父親將蔚家軍交到了我的手上。”
“由於身份的原因,我知道有許多將士們並不看好我。因為從我站在這裡開始,就意味著責任和生死。百年來,大夏人的鐵騎被蔚家軍攔在蕭關難進寸步,蕭關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無數的蔚家軍將士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
蔚家軍能有今日不易,蕭關能有今日的安定不易,我深深理解你們的顧慮,也尊重你們。可我還是想做些什麼,我並不因為自己的身份和年齡膽怯自卑,只因我是蔚家的女兒。
先人遺志永遠深刻在蔚家人的骨子裡,蔚家軍軍魂猶在,大夏人的鐵騎無法摧毀蔚家人的脊樑。幾代人共同守護的土地將會是我新的家,誰也無法阻擋我壯大蔚家軍繼續守護這片土地的決心,現在,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蔚藍先是動之以情再是曉之以理,說到最後擲地有聲。瞭解她的人絲毫不會懷疑她有這樣的實力,但對不瞭解她的人來說,最後一句不免有些狂妄。
也因此,蔚藍話音一落,底下的人反應不一。
驍勇和杜權滿目欣慰,其他將領暗暗點頭。
容光混跡在一干將領中間臉色不停變換。但前兩日發生的事情已經給他敲響了一記警鐘,他由原先的主動變為被動,現在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出來反對已經不合適,是以只能偷偷給自己的心腹使眼色。
姜衍與蔚栩聽濤等人則是與有榮焉。
尤其姜衍,他原本還有些擔心的,此時望著高臺上那個纖瘦筆挺的身影,胸腔處鼓盪著一股陌生又驕傲的情緒,一顆心砰砰砰的幾乎要跳出來。
這是他心悅的姑娘,她聰慧又沉穩,蔚家軍的兵權唾手可得時,她不驕不躁,面臨考驗時,她從容不迫。她看起來並不像個將軍,更談不上揮斥方遒和慷慨激昂。
可她堅韌踏實,溫暖和煦得像個小太陽,她站在高臺上光芒萬丈,似乎能將他心底的黑暗全都照亮;她包容細膩,又猶如淙淙溪流,在他心間靜靜流淌,讓始終積而不化的堅冰緩緩融化。
他知道,那股陌生的情緒名為嫉妒。因為從今以後,會有更多人看到她的好,她會與這數萬將士朝夕相處,甚至比跟他相處的時間更多……這是他的姑娘啊,她的每一分好,都應該被他妥善珍藏!
但想想蔚藍的脾性,這是根本就不可能達成的,又怎能讓姜衍不妒?
就在眾人思忖間,底下的將士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有了容光的暗示,加入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
蔚藍見此抬了抬手,皺眉道:“這就是蔚家軍的軍紀?”她聲音輕飄飄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贊同。
心裡沒鬼的還好,知道這是他們自己做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