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本就智多近妖,起初之所以想直接把姜沐和南疆端了,既是報仇心切,也是身份使然——不想一統天下的王爺不是好王爺,有一鍋端的機會不趁勢抓住,傻不傻啊?
可聽了蔚藍的說法,姜衍還真覺得自己有些傻。聞言有瞬間詫異,旋即低低笑開,目光寵溺的看向她道:“那阿藍可是已經想好要怎麼做了?”
他說著這話,也不介意某人的爪子還在自己臉上,反倒順勢握住輕啄了口。
蔚藍感受著手背上傳來的溫軟觸感,一時間竟忘了反應。
別誤會,這絕不是害羞,也不是矯情——她與姜衍之間抱也抱了親也親了,但親手背還是第一次。吻手禮啊,大約很多情竇初開的少女都會幻想的。
但蔚藍卻有些想笑,甚至邪惡的想,萬一她先前出恭的時候沒洗手咋辦?好吧,這個想法實在是有些破壞氣氛了,蔚藍有些過意不去,忍笑回道:“方法很多,我覺得可以雙管齊下。”
姜衍哪曉得她關鍵時候會想這些,聞言點頭道:“我猜到些。”
說著朝她微微一笑,“不如阿藍先說?”
蔚藍也不客氣,摩挲著下巴道:“南疆地方雖小,好東西卻多,因交通蔽塞鮮少與外界來往,且境內分為多個部落,部落與部落之間又存在競爭,這便導致了許多藥材和礦產運不出來只能自己消化,有時候就連皇室都插不上手。
我覺得可以先看看他們需要什麼,再與他們做交易;不拘是以物易物也好,還是現銀交易也罷,他們要什麼咱們給什麼。西北鏢局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你手下不是還有幾個南疆人嗎,此番剛好可以讓他們打前站收集訊息。
當然了,西北鏢局的規模不小,其中很多成員是蔚家軍的退伍老兵,身上的特質太過明顯,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引起南疆太后和趙璽的注意。這時候,咱們就需要個靠山了。”
已經考慮得很周全了,姜衍心裡有些驕傲,“那阿藍想要選誰?”
“你覺得趙璽如何?”蔚藍回視他,笑盈盈的。
姜衍聲音輕柔道:“怎麼不選南疆太后和小皇帝?”
蔚藍撇了撇嘴,“南疆太后和小皇帝雖看起來比趙璽更可靠些,但二人身處皇宮,一個是婦人,一個是幼帝,便是名正言順得繼位,將上任皇帝留下的絕大部分資源全都攏在手中,也才堪堪與趙璽打成平手。”
“何況,我覺得趙璽要可靠些。”
“怎麼會這麼想?”姜衍面色不變,卻下意識將人攬的更緊了些。
蔚藍想了想道:“說不清楚,只是直覺。但我覺得與趙璽合作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這頭一條,無論趙璽是不是有反心,總之南疆太后和小皇帝想要弄他,那他就不得不保持自己的實力。
可他是攝政王,想要不被人抓住把柄,便很多事情只能私下裡做,像是拉攏朝臣結交武將這樣的事情更是想都不要想,可謂處處受限。但趙璽騎虎難下,若不想被整死,就必須做些別的。
而他一直住在宮外,除了不能像南疆太后和小皇帝一樣光明正大的籠絡朝臣,不僅出入更加方便,能結交的人更是五湖四海——見識過外面的天地,眼界自然是不一樣的,這些對咱們全都有利。”
“當然了,這些只是其中部分。”蔚藍說到這頓了頓,半眯著眼不無惡意道:“最最重要的,是我這人記仇,隱魂衛的賬還沒算呢。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這個說法,在我這裡是不一定說的通的。”
“更何況,南疆小皇帝只比姜澤早登基兩年,有趙璽的存在,他們比姜澤的處境還不如,可你看看他們都幹了什麼,自己的地位都不穩,還敢將爪子往蔚家軍伸,真當蔚家軍是吃素的呢。”說到最後,蔚藍聲音裡已經帶了冷意。
——事實上,這事兒雖查到南疆太后和小皇帝頭上,卻沒有切實的證據。可沒證據又怎麼樣,難道沒證據她就要息事寧人?也別跟她扯兩國邦交啥的,她只知道隱魂衛的人遭大罪了,這筆帳她遲早要討回來!
姜衍見此揉了揉她的頭髮,“你說的對,趙璽的確更加適合。”這也就怪不得蔚藍一開始就把姜沐排除在外了。思及此,姜衍輕笑道:“可需要我先派人與趙璽接觸?”
“不用。”蔚藍搖搖頭,別有深意道:“上趕著不是買賣,趙璽能與南疆太后一系抗衡,本來就不是省油的燈。這樣的人最忌諱被人牽著鼻子走,若非心甘情願,拉攏過來反倒成了刺頭。”
這是妥妥的陽謀……姜衍目光柔和道:“這麼有把握?趙璽極為自我,只怕很難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