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也不是真急,她要的只是姜衍的態度。聞言心下大定,掩唇打著哈欠道:“你說的對,大方向對了就行,具體的等土地核算清楚,雙方碰面籤個協議,這事兒就算落實了。”
姜衍見她鳳眸裡泛著水光,顯然是困極了,卻始終保持著清醒寸步不讓,不免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索性應承道:“就按你說的辦,趕緊去睡吧。”說完揉了揉她的發頂起身。
蔚藍雙眼亮晶晶的,跟著起身道:“真的?那我送送你。”她原還以為取得姜衍的讓步已經算是極限,誰料臨到最後這人會直接拍板定下,這會兒自然是歡歡喜喜的。
姜衍忍不住逗她,“瞧你這樣子,要是我不答應你是不是就不送了?”
“那哪能啊,”蔚藍立馬否認,心下卻想著,她是第一次以蔚家軍主帥的身份與姜衍講條件,他要是不答應,她還真有可能直接將人推出門去。但這話顯然是不能說的,不由笑著打了個哈哈,誠懇道:“我這不是擔心你睡得太晚,會耽誤你辦正事兒麼?”
“敢情還是為我好了?”姜衍一邊往外走,一邊搖頭道:“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走,明顯就是過河拆橋。”
蔚藍嘴角微抽,“方才的對話公平公正,何來過河拆橋一說?再說我讓你早些歇息,難不成還錯了?”
姜衍自然不能說蔚藍錯了,笑了笑邁步出門。
粟米和聽濤一直在廊下候著,因著書房裡的這番對話並未壓低聲音,二人聽得清清楚楚,見兩位主子相攜出來,不由的面色各異——聽濤恭恭敬敬唇角隱含笑意,粟米卻是忍著渾身痠痛滿腹怨念。
但這一夜,滿腹怨念的又何止粟米一人?
夜魅幾人跟著杜文濤兄弟離開後直接去了杜府,因著事出突然,杜文濤三兄妹來的時間又非常湊巧,夜魅幾人雖領了差事,卻壓根就來不及探尋蔚藍如此行事的更深層次原因。
直到杜文螺安排幾人換好蔚家軍的兵服,又將人帶入了新兵營,以夜魅為首的四人才堪堪回過味兒來。但這時候說什麼都晚了,好在新兵營裡全都是生面孔,在經過輪番考核後,就連營帳都是混編的。
也因此,當四人戴著腰牌用陌生的名字出現在營帳中時,並未引起其他兵士的注意。但這並不能讓四人感到安心——他們原本就不想插手蔚家軍內部的事情,讓他們調查監視蔚家軍中的將領已經是不得已而為之,眼下可好,竟是直接就到了蔚家軍的新兵營!
四人的面色頓時就不好了,夜影原還想將杜文螺留下,誰料杜文螺跑得比兔子還快,將人送到營帳後轉身就不見了人影。四人無法,也無法安睡,只得在演武場找了處角落悄悄商議。
留下夜痕望風,素來冷漠寡言的夜殺第一個出聲,“難道我們真的要留下來?”
“不然呢?”夜魅反問,“事情已經答應下來,總不能現在就走了,回去要怎麼交代?”
“交代?與誰交代,是郡主還是統領?”夜影抄著手氣哼哼的,他這會兒也知道事情是因為他一句話才到瞭如今的地步,只要一想到蔚藍給他挖坑,心裡就格外氣憤。
夜魅聞言輕笑了聲,斜睨著夜影道:“現在走,咱們能去哪兒?直接回上京?要是就這麼直接走了,自然無法面對郡主,無法面對郡主就意味著咱們只能溜之大吉,可咱們到西海郡的目的是什麼?回去要如何與夜鷹說?”
夜影方才還怒焰高漲,聞言就跟被人掐住了命門似的,不由後退兩步縮了縮脖子。
夜殺面色僵硬的扯著身上的裙甲,“可郡主的目的明顯就是坤衛,留下來咱們豈非牽扯更深?”
夜魅聞言沉吟了一瞬,摩挲著下巴道:“興許事情沒咱們想的那麼嚴重。”
“這話怎麼說?”夜影蹲下身,又扯了扯旁邊的夜殺。
夜殺橫了他一眼,卻沒拒絕,夜魅堪比女子的精緻面龐被籠罩在陰影中,叫人有些看不清神色,只聽他聲音莫測道:“你們就不覺得奇怪麼,郡主從來就沒仔細問過咱們的身份,但卻似乎對咱們身後的人十分信任。
一開始發現咱們暗中跟隨卻沒拒絕就不說了,那時候驃騎營入侵正是需要人手,可後來呢?危機解除後她並沒將咱們打發走,照例不聞不問,甚至還安排咱們進了蔚家軍。我之前也覺得這是郡主信任咱們身後之人的原因,可問題是,就連咱們自己都不知道統領的真實身份,郡主又是如何知曉的?”
能進坤部的都是聰明人,這個問題夜殺和夜影也不是沒想過,但也只是想想,甚至只想想都覺得是冒犯,夜影惱怒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