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的光線下,矗立在她面前是一棟看起來並不顯眼的小院,倒是與在果洲鎮看到的土石結構不同,小院是標準的木石結構,院牆由青石砌成,比普通農戶之家的院牆稍高,屋頂蓋著灰瓦,中規中矩的並不出彩,唯一亮眼的地方,便是門楣上金鉤鐵劃的“隱居”二字。
蔚藍打量小院的同時,有人也在打量蔚藍。
谷楠和楊小白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小主子,二人自小長在邊關,幾年前,韓棟等人去了上京城,他們與隱魂衛的其他人一直呆在蕭關,雖然偶爾也有出任務到處奔走,但卻從來沒到過上京。
如今,二人近距離接觸蔚藍,瞧著她矮矮小小的一個,不僅身形單薄,面上分明還帶著幾分稚氣,實在難以將韓棟和梁曉口中那個足智多謀、手段犀利的蔚大小姐重合在一起。
見蔚藍良久未動,二人對視了一眼,楊小白撓了撓頭,上前躬身抱拳道:“大小姐,將軍已經等候多時了,您這邊請。”
蔚藍看了他一眼,斂下思緒微微頷首,當下卻並未邁步,而是扭頭看了鄖陽一眼,又望向身後的簌月等人,輕聲道:“你先將他們安頓好。”
鄖陽笑著應下道:“主子放心,交給屬下。”這是隱魂衛的據點,對他來說是老家一樣的存在,安排好這些瑣事對他來說再是簡單不過,他也想先去見見將軍,但眼下有小姐和少爺在,估計將軍也沒心思理會他。
谷楠也保證道:“大小姐放心,將軍吩咐下來,房間早就準備好了。”
蔚藍面色如常的點點頭,這才握了握拳,跟著楊小白邁步進入院中,白貝抱著熟睡的蔚栩緊隨其後,其餘人等跟著鄖陽和谷楠從側門進入。
院子裡安安靜靜,甚至有些清冷寂寥。蔚藍下意識打量四周,院中並無花木,四周光禿禿的,唯有進門的右側栽種著幾株松柏,沿著迴廊迂迴而行,不過百步,就進入院子的第一進,蔚藍甫一踏進院中,便腳步微頓。
只見院中赫然坐著一人,不甚明亮的光線下,此人裹著厚厚的青色皮裘,在他身後,還站著一人,兩盞羊角燈掛在廊下,被北風吹得搖搖晃晃,光影打在他身上忽明忽暗,蔚藍一抬眼,便於他的視線對上。
這便是自己這一世的父親了?蔚藍心中有些複雜,她眨了眨眼,隔著六七丈的距離細細打量他,因為光線太暗,並不能夠看得太過真切,但卻能瞧見他蒼白瘦削的面頰,還有那雙狹長明亮的鳳眸——這是一雙同自己與蔚栩如出一轍的鳳眸。
此時,這雙鳳眸的主人正專注而又激動的看著自己,其中飽含的舐犢之情,即便是在凜冽呼嘯的北風之中,仍是讓人感覺到柔軟與暖意,蔚藍的鼻子不可遏止的發酸,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想要向前幾步,可向來輕快步子卻無端有些沉重。
她與蔚池素未謀面,自然也什麼感情;包括前世在內,她並不懂得什麼是父女之情,也沒有感受過父親的關愛,更不懂得何謂父愛如山,可此時此刻,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裡,他卻靜坐在院中,只為等候自己的一雙兒女。
“囡囡。”蔚池見女兒站立不動,心下立時一慌,不由得懷疑女兒這是因為妻子的去世,心中對自己存了芥蒂。他輕輕喚了一聲,緊握住椅子的扶手起身,卻不想才剛站來,就險些跌倒,好在有趙群在一邊扶著。
此處並無別人,這聲囡囡自然是叫自己,蔚藍抿了抿唇,這才醒過神來。她垂下眸子,一步一步走向蔚池,直到在他跟前站定,才抬頭來望著他,見他眼眶泛紅,嘴唇輕輕顫抖,不由眼眶也跟著一熱,愣愣道:“老爹。”
至於為什麼要叫老爹,而不是爹爹,實在是跟蔚藍的心理年齡有關,試想一個奔三的人,要叫一個實際年齡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人“爹爹”,蔚藍多少還是有些心理障礙,即便是她在心中早就接受了蔚池。
蔚池鳳眸微溼,並不覺得蔚藍的稱呼有什麼不對,他含笑點點頭,繼而滿目慈愛的打量蔚藍,又強壓下心底的酸楚,伸出手來摸了摸蔚藍的腦袋,連聲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爹爹很高興!”
原來這就是父親的感覺麼?蔚藍即便是隔著厚厚的裘帽,她也能感覺到蔚池掌心的溫暖和小心翼翼,她看著高出自己許多的蔚池,神色間有些怔愣,但僅僅是一瞬又恢復過來,旋即眉眼間漾開一抹笑意,上前扶住他道:“天氣這麼冷,您怎麼坐在外面來了?咱們先進去吧。”說著,又扭頭看了白貝一眼,道:“這是表哥給女兒的人,名叫白貝,阿栩太困,已經睡著了。”
白貝聞言笑著上前給蔚池見禮,恭敬道:“屬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