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盡失又何異?
蔚池心中早就有數,聞言擺了擺手,養息丸雖是千金難買的內傷良藥,卻無法讓受損的心脈恢復如初。
四個多月,無醫無食,即使是他體魄強健,傷勢恢復良好,那也是相對的,如今定然不復往日強健。但事關能不能儘快回到上京,他如今覺得,只要還活著,能夠行動自如就好,“腿呢?”
劉永和正檢查蔚池的右腿,聞言點點頭,露出笑容道:“腿傷倒是恢復的不錯,將軍如今之所以無法站起來,全因您昏睡時間過長,一來身體得不到補給,二來肌肉長時間不動有萎縮之向,是以才會覺得無力,自明日開始,只要將軍按時服藥用膳,再輔以按摩,十天左右就能站起來。”
他說罷站起身來提筆開方,又皺眉道:“至於受傷的心脈,請恕下官無無能為力。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當務之急,下官還是給將軍先開調養的房子,等將軍恢復體力再說。”
驍勇面色黯然了一瞬,但隨即又眸色大亮,問道:“有什麼辦法?”
“仲卿不必擔憂,這樣已經很好,至少我活著回來了。”蔚池攔住驍勇,劉永和說的這個辦法,大約只有找到幽谷神醫鬱不醫才能實現,可鬱不醫已經絕跡江湖多時,又豈是一時半會能找得到的?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以面上一派淡然,對劉永和道:“老劉,你儘管開藥吧。”
仲卿是驍勇的字,還是老鎮國將軍在世時所取,劉永和心知二人情分不一般,心下嘆了嘆,道:“傳說幽谷神醫鬱不醫有斷筋再續之能,修復受損心脈更是不再話下,但自十幾年前,鬱不醫就已經甚少在人前露面,老夫也不知其下落,驍統領或可安排人手先打探打探。”
驍勇面上露出笑容,道:“此法倒是可行,阿池,你等著,我這就讓人去找。”無論真假總要試試,不試可就是一點希望也沒了!
若是蔚池不能馳騁疆場,於公於私來說都是一件憾事。於私,鎮國將軍府沒落,蔚池的畢生所願不能達成,家破人亡之仇不能得報,於公,新帝才剛登基,上京城傳出的訊息於啟泰不利,蔚池就此離開戰場,三國未必就不會群起而攻之。
想到這兩日收到的訊息,驍勇心下更是一堵,他抬眸看了眼蔚池,心中既是悲涼又是自責。蔚藍給他的信他已經收到,但即便是如此,也不能否認,作為下屬和兄弟,他沒能保護好蔚池的家眷。
若是在蔚池遇襲失蹤之初,他能多派幾個人去上京城,興許雷雨薇並不會死,蔚藍姐弟也不會小小年紀,就被人逼迫到山窮水盡需要詐死脫身的地步。
蕭關距離上京城千里之遙,無論是蔚藍還是蔚栩,都還是隻孩子,這一路上,他們需要面對的風險到底有多少,他又怎麼會不清楚?
誰家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是被父母好好捧在掌心?即便是蔚藍在信中的語氣和措辭與大人無異,可她本質上,也還只是個孩子。
但千金難買早知道,這世上更沒有後悔藥可以賣,蔚藍姐弟如今還活著,已是不幸中的萬幸。遺憾的是,雷雨薇被人害了,蔚池和雷雨薇成親多年,軍中無人不知二人鶼鰈情深,十幾年來,蔚池身邊連個妾室都沒有,且但凡有機會回京,蔚池總是快馬加鞭晝夜兼程,所為不過是與妻兒多團聚一時半刻。
如今乍然聽聞雷雨薇已經不在的噩耗,也不知道蔚池是不是受得了?
驍勇想著又看了蔚池一眼,見他面上神色平靜,不禁心中暗自嘆息,從在南麓斷崖下見面,到如今已超過兩個時辰,蔚池隻字未提上京城,想必心中已經有所預料,自己瞭解他,他又何嘗不瞭解自己?若是上京城無事,自己定然會主動開口。
蔚池聞言挑了挑眉,身體能恢復到以往的狀態自然是好,但天曉得鬱不醫是不是老死在那個深山老林裡了?他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儘快回上京才是重中之重!眼下驍勇對上京城的事情閉口不提,想必情況並不樂觀。
劉永和又思忖著開口道:“幽谷地處南疆以南,與泊宜毗鄰,驍統領可以先派人到南疆去看看。”其實,這事也是劉永和年輕的時候在外行醫偶有所聞,具體作不作數、鬱不醫是不是還在幽谷,劉永和並不清楚。
但醫者父母心,當下如此說卻很有必要,一來是給蔚將軍打氣,二來則是為了安定軍心。
劉永和是蔚家軍的一員,自然也是希望蔚池安全無虞的,若是蔚池失去領兵之權,蔚池之子年歲尚幼,新帝定然不會允許兵權落到一個弱質孩童手中。退一萬步說,就算新帝肯讓權,蔚家軍未必就是固若磐石上下一心,否則將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