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蔚家軍中還有個奸細梁松,可之前驍勇就查到梁松與一位秦姓富商又往來,無獨有偶,再加之雷文珞在信中提及秦姓富商,幾人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梁松很可能便是鄧家人,而他會進入蔚家軍中,也並非偶然,但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手,如今卻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秦姓富商居於江南,是地道的啟泰人,其家業和老小都在江南,在此事前,蔚池與驍勇都猜測梁松是姜澤的人。
姜澤對蔚池恨之入骨不假,巴不得蔚家軍分崩離析也不假,可就算他再是急功近利,打算在蔚池身死之後,自己再派新的將領來鎮守蕭關,也不敢冒著蕭關失守的風險,傻得在兵器上動手腳,兵者,器也,只有兵將與武器同樣鋒利銳氣,才能在戰場上發揮出作用來。
片刻後,蔚池看向三人道:“驍勇再加派人手前往折多山與江南,務必把梁松的底細查清楚;二妞想辦法將梁松引出軍營,看他會與什麼人接觸;杜權安排人手接受兵器庫,將所有兵器逐一排查。”
三十萬人十八般兵器,蔚家軍中就算沒有十八般,六七種兵器卻是有的,這些兵器要全部查驗,所費時間與人力不小,而一切要在暗中進行,不僅要防著劉大海與梁松,也要防著其他人。
蔚家軍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的,梁松之所以能進入蔚家軍中,也是因為軍中有人引薦,這人是蔚老將軍蔚照的親隨,名喚曾二牛,而梁松是曾二牛母舅家的侄孫,驍勇曾反覆核實過樑松的身份,當時確認無疑,且曾二牛性情憨直,其家小同樣都在安平鎮。
經歷過劉大海的事,蔚池就算是要做到對軍中老將毫無芥蒂,此時也已然不可能,雖不至於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在事情真相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蔚池斷然不會對這些人放鬆警惕。
三人領命,杜權見蔚池面色難看,思忖道:“將軍不必過於憂心,梁松進入兵器庫也不過半年,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領,也未必能在半年的時間內,在兵器上做太多手腳,咱們最新的一批兵器是在七月份替換的,當時不過各類兵器五萬之數。”
蔚池點頭,若有所思道:“當真一切都是有備而來,梁松是在我出事之前調入兵器庫的,不過月餘,再有遇襲之事,如今看來,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浮躁莽撞也未必就是真的。”他說罷,又將視線移向杜權,“他之前在你麾下。”
杜權握了握拳,心中暗恨,“梁松兩年前開始嶄露頭角,平時表現得有勇有謀,唯一的缺點便是為人浮躁傲氣,與軍中將士總是不和,三天兩頭生出口角,想來他的傲氣是故意表現出來的,半年前之所以與前鋒營動手,也是有意為之。軍中最能磨礪人脾性的地方,除了後勤便是兵器庫與糧草營。而他能力出眾,咱們就算對他再是不滿,卻不願失了良才,將他調入兵器庫或者糧草營,幾乎是必然的,總不將他調到伙頭營。”杜權說罷搖頭苦笑。
驍勇聽二人之言,恍惚生出一種蔚家軍如今形同篩子,處處都是漏洞的感覺,他心中不免感慨,想了想看向蔚池道:“如今看來,似乎所有一切都是從聖元帝大行之後開始的,聖元帝大行,對暗中的魑魅魍魎來說無疑是個訊號。”
蔚池頷首,他此時心中已無惱怒,思路變得清晰,喝了口茶,徐徐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梁松與劉大海在蔚家軍中並非一年兩年的功夫,而是多年。在此之前,他們之所以會隱而不發,等待的,不過是個合適的契機罷了。
啟泰皇室的內部糾葛四國皆知,百年前,無論是南疆、大夏還是北戎,都只是榮昌的附屬小國,需得年年對榮昌朝貢。榮昌滅國,三國本以為勝券在握,但最終卻被姜氏義軍趕出中原大陸,中原富庶,三國又如何能夠甘心?
十年苦戰,三國兵疲將乏,不僅耗盡國庫還負債累累,直至休養生息五十來年,才開始緩過氣來,三國想要將中原大陸瓜分的決心,百年來可說是矢志不渝。聖元帝駕崩,三國在恢復元氣的基礎上,已經又發展壯大了五十年,正好有一戰的實力。
歷來新帝登基,總伴隨著腥風血雨,而身有回紇血統的姜澤登基為帝,皇室正統嫡子姜衍被放逐十年,三國不免猜測啟泰免不了一場內亂,這內亂便正是他們的機會。
蔚家軍歷經百年,是四國唯一獨掌兵權的私軍,倘若在姜氏皇族發生內鬥之時,蔚家軍中同時出了變故無暇他顧,甚至也被捲入其中,那幕後執棋之人下的這盤棋,就算是活了,是以,會有人趁機對蔚家軍下手,便也不稀奇。”
蔚池話音落,書房中又陷入沉默,三人皆是若有所思,梁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