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貝腳下步伐一頓,隨即眸中又劃過一抹了然,昨日下午,蔚藍與姜衍的在八角亭中的對話,她雖不曾聽到,但見二人後來相處,少了幾分劍拔弩張,多了幾分自然而然的融洽,心中便也猜到幾分,只沒想到姜衍年紀輕輕,又在紫芝山這樣的修道之地長大,竟然懂得照顧女子。
蔚藍反應過來時,身上已多了層暖意,在這冰冷刺骨的雪夜裡,鼻息間更是多了絲似有若無的松木氣息。她驀地回過頭,有些意外的看向姜衍,心中的想法卻又與白貝不同。
她歷來警覺,大約是潛意識裡就相信了姜衍,因此對他並無防備,方才她在前,姜衍在後,沒想到姜衍會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給她,這種感覺非常陌生,在過往的二十幾年中,除了爺爺,與她相交的人當中,無論男人還是女人,似乎從不曾有人如此貼心的照顧過她。
姜衍神情自然,黑漆漆的眸子深邃的讓人一眼望不到底,見蔚藍望過來,唇邊不自覺勾起一抹極輕淺的幅度,尤其在看到自己的披風披到蔚藍身上,下襬處至少一尺有餘拖在地上,襯得蔚藍越發嬌小,完全就像個孩童偷穿了大人衣服似的,唇邊的笑意便越發明顯。
蔚藍不知姜衍緣何發笑,神情有片刻怔愣,她頓了頓,見姜衍身上也只著了一身薄薄的青色箭袖,正欲開口,就見姜衍已經負手向前走去。
蔚藍下意識邁步跟上,卻冷不防差點被披風的下襬絆倒,她垂眸看了看,這才明白姜衍是在笑什麼,不由眉心猛跳,心下有些懊惱,姜衍這是在幫她還是想看她笑話?不知道她現在的身高是硬傷麼?
在後世,十一歲的年紀,身高少說也應該到一米四左右,特麼的,她現在才一米二的樣子,完全就是發育不良啊!思及自己以往的高挑健美身材,蔚藍滿心鬱卒,一把將身上的披風掀下來,團巴團巴揉作一團,這才目光直直的往白貝藏身的地方看去。
白貝見狀忙從廊下閃身而出,垂著頭疾步的上前,重新將屬於蔚藍的狐皮披風給她披上,面上忍笑道:“主子,屬下看睿王爺也是好意。”所以斷然沒有要取笑您的意思。
白貝方才雖然距離蔚藍有些距離,但二人間的動靜以及蔚藍之後的憤怒發狠卻是盡數看在眼中。若是沒有今日這一出,她對蔚藍的身高倒也沒有太多的感受,頂多就是覺得她比一般的閨秀更加瘦弱些罷了。
如今有了對比,心下不禁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跟了蔚藍快一個月了,還從來沒見過蔚藍如此失了鎮定的模樣,卻不曾想,今日只是睿王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就打破了小主子面上的平靜,果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一物降一物。
蔚藍聞言皺了皺眉,抬眸看向白貝道:“下次別再犯了。”她倒是不是真的這麼小氣,只姜衍臨走前的那抹笑意實在刺眼,蔚藍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身高不滿意,她是不知道親孃有多高,但老爹少說也有一米八五,她還就不信,自己永遠都這麼高!
白貝見蔚藍目光嚴厲,忙點頭應下,主僕二人一路往第三進院落而去,路過第二進時,蔚藍原本想進蔚栩院中看看,待見得院中一絲光亮也無,知蔚栩已經歇下,腳步頓了頓,便繞過迴廊徑直前行。
姜衍雖然比蔚藍早一步走,但半道思及還有事情不曾與蔚藍交代,便在第三進的迴廊等著,是以,蔚藍二人才剛買進第三進,便見姜衍仍是一身單衣負手立在廊下。
蔚藍挑了挑眉,上前道:“三公子還有事?”她說著,又將揉成一團的披風遞給姜衍,索性這披風是狐皮做成,並非一般錦緞,否則非被蔚藍蹂躪成鹹菜不可。
姜衍見狀,垂眸笑看了她一眼,伸出手來接過,點頭道:“我明日一早便走,再見應當是回到上京城之後了,還有些事情與你說。”
“你說。”蔚藍雙手環臂,點頭道:“我聽著。”
貌似剛才在書房,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蔚藍實在想不到姜衍還有什麼要事,需要大冷天專程在這等著,但見姜衍面色認真,蔚藍也板正了神色。
姜衍深深的看了蔚藍一眼,頓了頓才溫聲道:“此次回京,盯著你的人定然不少,你還是低調些吧。”這話本不該姜衍來說,可蔚池寵蔚藍,但凡蔚藍想要做的,姜衍幾乎不用想,就知道蔚池必然不忍拒絕,但如今的形勢,蔚藍若是隨心所欲暴露自己的實力太多,對她來說絕非好事。
蔚藍聞言眉頭微蹙,稍微想想,便明白姜衍的意思,她沉默了一瞬,抬眸道:“你是想讓我藏拙?”藏拙這回事,她從不曾想過,但她也不是不知進退,不會看形勢的人。
無可否認,姜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