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少年的身份,蔚藍不由得皺了皺眉。外祖父讓自己和蔚栩去泊宜長住,看樣子是打算等自己和蔚栩成年了再回上京城。這本來並無不妥,但自己是打算要去蕭關的,又該如何與外祖父說?外祖父會不會強行阻攔?
再說肅南王府終究不是自己的家,寄人籬下多有不便,就算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是真心疼愛自己和蔚栩,其他人卻未必,否則孃親過世後三個舅母和幾個表姐不會沒有隻言片語。到肅南王府小住倒是可以,長住只怕遲早生了嫌隙,讓外祖父為難。
“怎麼了?可有不對?”雷文瑾見蔚藍皺眉不語,不由出聲問道。
“並沒有,只是沒想到外祖父會讓表哥專程跑這一趟,倒是讓表哥受累了。”蔚藍疊起信紙看向雷文瑾,換了張臉淺笑道:“表哥,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先出城吧。”
雷文瑾聽著遠處傳來的動靜心頭也是一凜,遂點頭輕聲道:“好!那就先出城吧!”說著看了眼蔚十七和鄖陽,吩咐娃娃臉少年道:“白條,直接到城北十里的樺樹林。”
名喚白條的少年點點頭,上前掀開車簾恭敬道:“表小姐表少爺請!”
“表哥,我們要去城北葫蘆口。”蔚藍想到原先的計劃出言提醒,雷文瑾看著蔚藍搖搖頭,抬手打斷她道:“先上車再說。”
蔚藍挑眉看向鄖陽,鄖陽瞭然,既然小姐確認了雷二公子的身份,夫人是雷二公子的親姑姑,雷二公子斷然沒有要害自家小姐的道理。
將蔚栩從自己身上解下來放到馬車上,鄖陽皺眉道:“屬下先通知其他人再到樺樹林找小姐。”又衝雷文瑾抱拳行禮,“我家小姐和少爺就拜託表少爺了!屬下會盡快趕過來!”既然雷二公子阻止小姐直接去葫蘆口,想必是事情有什麼變故。
雷文瑾點點頭,“放心吧。”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人是隱魂衛排名第九的鄖陽,身手應該與白條不相上下,能在這個關頭護著蔚藍和蔚栩的,都是姑父留下的心腹中的心腹。
鄖陽與蔚十七對視了一眼便飛快離開跑馬巷,簌月三人見蔚藍默許,緊跟著蔚十七上了另一輛馬車。一行人安坐好,蔚十七和白條駕著馬車飛快離開。
眼見著馬車快速駛離,一早就蹲守在樹上的鳴溪鳴潭飛身躍下,二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疑,想不到翡翠島少島主雷文瑾竟然進京了,而且還在蔚大小姐的攻擊下避讓得那麼狼狽!
雷文瑾的武功在四國絕對能排進前十,就算是他有心相讓,蔚大小姐的實力也不可小覷。方才蔚大小姐使的那些招式頗為詭異,招招簡潔卻招招致人要害,莫說自己二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只怕連主子都不知道。
鳴溪聳了聳鼻子,“我跟著他們,你回去告訴主子。”
鳴潭點頭,動作利落的轉身往城南而去。
梁曉和季星雲留守將軍府,等蔚藍一行人進入跑馬巷,再返身回到荷塘,按計劃將蔚十七從亂葬崗找來的幾具屍骨搬進曦和院,分別放在蔚藍住的書房和蔚栩住的西側耳房,又抱了些柴禾圍著主屋放好,淋上提前準備好的桐油。
韓棟回來後,三人又檢視了一番周圍的動靜,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便用蠟燭將屋內易燃的被褥帷帳全部點燃,又順勢將蠟燭扔在主房的窗下,這才抹乾淨痕跡迅速退到將軍府外圍。
秋日的北方本就乾燥,木質結構的房屋主體加上大量桐油,三人到達演武場時曦和院已經冒出一股濃煙,藉著風勢,主屋的窗戶被燒得噼裡啪啦作響。
蔚藍一行人剛剛行至跑馬巷盡頭便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蔚藍掀開車簾回望,只見透過重重屋脊,曦和院上空已是一片刺目的紅光,隱約有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和敲擊銅鑼的聲音陸續響起。
火燒曦和院是蔚藍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原本有隱魂衛和蔚十七在,要帶著蔚栩和崔嬤嬤等人離開上京城並不難,可難的是離開之後,一路上能擺脫盯梢追殺。
為了混淆幕後之人的視聽,順便製造些輿論讓二房夾緊尾巴做人,蔚藍這才想了個金蟬脫殼的辦法,讓蔚十七按照自己和簌月幾人的身形,去亂葬崗扒拉回幾具屍骨,估摸著等天明時分大火撲滅,全上京城都會知道自己和蔚栩連同三個丫鬟已經葬身火海了。
蔚藍心知此計算並非萬全之策,但只要事後孔氏不即刻要求刑部驗屍徹查,就能推延些時日。等到幕後之人發現真相,自己和蔚栩應該已經離京很遠了,路上再小心掩藏行跡,順利到達蕭關沒什麼問題。
馬車裡蔚栩在雷文瑾懷裡撲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