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宿老,神情也冷了下來。有傲氣沉穩的人她是喜歡不假,可這人也未免太過沖動自我,有些看不清形勢了,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還一根筋牛氣哄哄的半句話也不說,難道個人的臉面得失能重得過身邊的親人?
周旺財神色微動,看了眼倒在地上老淚眾橫的親孃,又看了看刀架在脖子上的幾個兄弟,默了默,不由有些悲憤的咬牙,“既然技不如人落在你手裡,老子認栽!但下令搶你的是老子!你放了他們,要殺要剮我周旺財絕無二話!”
蔚藍搖頭,順勢移開剎雪,抬腿就是一腳狠狠踢在周旺財胸口,語氣沉冷道:“我說過,我只要臥龍寨。”
周旺財被踢得一個趔趄,伸手抹去唇角溢位一絲鮮血,但依然梗著脖子不肯鬆口,滿臉憤怒的盯著蔚藍:“你要怎樣才肯罷手?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臥龍寨上上下下二百多口人,離了臥龍寨就是死路一條,臥龍寨萬不可拱手讓人!”
蔚藍輕輕擦拭著剎雪,扭頭似笑非笑的看他,“你的命值幾個錢?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現在臥龍寨在我手裡,你給或不給,臥龍寨都是我的。跟你商談,是看你好歹是一寨之主,給你個面子,不跟你商談,我直接把你們全都宰了喂狼,你又能奈我何?”
周旺財瞪大眼死死的盯著蔚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全身氣血上湧,恨不得將蔚藍抽筋拔骨,但蔚藍的話無異於震天響雷,他自己現在尚且自身難保,談何條件!
六子見蔚藍拿開架在旺財脖子上的匕首,心思瞬間回落,不由目光灼灼的看向蔚藍,“你是什麼人?”大哥沒聽明白,但他明白了,這小白臉的言下之意,是想要臥龍寨上上下下俯首聽命於他!
蔚藍掃了六子一眼,臉上露出笑意,“總算還有個聰明人。”
周旺財回過頭,滿臉狐疑的看向六子,“小六子,你這是?”
“大哥,這位小公子並無趕盡殺絕之心,你瞧,阿孃和阿旺嬸三嫂宿老他們都沒事,你先別急,聽小公子怎麼說!”六子擔心周旺財犯渾,萬一真把人惹惱了,依照這幾人的實力,被人殺了也是白死!
蔚藍給白條使個了眼色,白條上前解了六子的穴道將他提起來。
周旺財審視的看向蔚藍,又打量宿老幾人,忽而指著自己,拔高聲音道:“但他打了老子!”奇恥大辱!要他周旺財在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面前低頭,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六子為難的看了周旺財一眼,心裡又是焦急又是無奈,現在寨子裡大半的人都在人家手裡,你又打不過人家,說這個豈不是提醒人家你是手下敗將?
“不如咱們再過幾招?”蔚藍打量著他,心裡有些好笑,這人空有一身蠻力,雖然有擔當,逞的卻是匹夫之勇,行事莽撞,估計沒這小六子在,早被人收拾了。
“你這黃口小兒,老子今天……”周旺財氣得險些跳腳,更著脖子就要往前衝。
六子一把將他抱住,急急開口:“小公子,臥龍寨上下二百一十口人都是身無片瓦棲身的流民,我大哥生性耿直,臥龍寨是他多年心血,方才是沒能領會小公子的意思,才會多有冒犯,還請公子千萬擔待!我等出身低微,都是實打實的老實人,寨子裡現有兄弟一百三十來人,若是公子不棄,我臥龍寨兄弟願尊公子為主,只求公子不要趕了我等下山,讓大家有條活路!”六子很識時務,眼見蔚藍臉色緩和下來,應該是預設了自己的說法,立馬連珠炮似的說道,態度與之前千差萬別。
蔚藍挑眉看他,又瞥了眼周旺財:“你們不商量商量?”
旺財和方童裘三胖宿老等人一臉驚訝,齊齊看向六子,對六子如此轉變很是不解,莫說這少年剛才差點一刀抹了旺財的脖子,就是議事堂現在還躺著七八十號人!雖說寨子裡是用拳頭說話,但這小子來歷不明,六子怎麼能如此輕易鬆口!
但六子卻不這麼想,他們只是一群山匪,要銀子沒銀子,要是勢力沒勢力,這小公子身邊的人個個身手不凡,寨子裡的兄弟們雖然也會拳腳,但跟人家對上根本不夠看,況且這群人雖然穿著並不奢華,舉手投足之間卻隱含威勢,他曾經見過府城大家門戶的護衛,比之這些人尚且氣勢不足,那這群人的身份可想而知!區區臥龍寨能有什麼可被人圖謀的?若是真的惹毛了,人家真的把臥龍寨上下全都滅了,他們又能如何!
見周旺財還要說話,六子當即攔在他面前:“大哥,小公子氣度不凡,身邊又有高手跟隨,是我等託大冒犯了,小公子既然想要臥龍寨,是看得起咱們,日後有公子庇護,大家只會過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