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這話雖然說得小聲,但在場諸人都是習武之人,加上週遭很是安靜,是以,眾人將蔚藍的話聽了個一字不漏,反應過來面色都有些愕然。
尤其是距離蔚藍最近的簌月,正雙手死死捂住嘴唇,剛才蔚藍殺人的那一幕,已經讓她驚駭得回不過神來,此時再聽蔚藍的嘀咕,她面上的驚駭尚未褪去,杏核眼中又添了幾分不可置信的扭曲!
這還是她家小姐嗎?瞧,這雪地裡盈盈而立的小姑娘,墨髮紅唇,雖然膚色作了修飾,卻仍然無法掩蓋她神情中的懊惱和嬌憨,如果能忽略掉“他媽的和這狗屎”,她家小姐真的還是那個爽朗可愛的高門千金,可事實上……簌月眨眨眼,愣愣的喚了蔚藍一聲。
蔚藍扭過頭看了她一眼,面上已經恢復平靜,笑盈盈溫和道:“沒事。”
留下簌月是蔚藍有意為之,距離蕭關越來越近,局勢也越來越莫測,往後的路定然坎坷崎嶇,簌月作為她身邊的大丫頭,她雖不要求她與白貝擁有一樣的殺傷力,但卻絕不允許她只做個嬌滴滴的內宅女眷;那樣並不是對她好,甚至與害她無異,人的膽量和見識都是透過不斷刺激重新整理培養的,簌月必須經受得起風雨洗禮。
周旺財和裘三胖蔚十七幾人見蔚藍瞬間變臉,不約而同的張了張嘴,又憋著笑垂下來,他們對蔚藍此舉雖有驚訝,但卻說不上反感,甚至心裡還多了幾分親近之心。
蔚藍畢竟出身將門,若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頭到尾恪守禮教的閨秀,也不會膽大到敢挑土匪窩了,而他們呢,說到底,不管現今的身份如何,都無法掩蓋他們是幫糙爺們兒的事實。
對他們來說,有個不拘小節又真性情的主子,完全就是好事,這雖然有悖常理,但怎麼說也比讓他們跟個喜歡哭唧唧的小姑娘打交道好,更何況,蔚藍嫉惡如仇下手幹淨利落,他們只想讚一聲爽快!
簌月在蔚藍溫和包容的注視下醒神,她頓了頓,深吸了口氣雙手握拳,步伐沉穩的上前,用力將湯劍鋒額間的剎雪拔出來,先是在雪地裡來回涮了幾遍,又用帕子仔仔細細擦乾淨,這才返身遞到蔚藍手中,抿唇道:“主子,已經清理乾淨了。”
這短短是的十來步讓簌月豁然明白,無論蔚藍到底變成什麼樣子,她始終是她的小姐,是當年那個強勢執拗救她於水火的小姑娘。今時不同往日,將軍和夫人被人害了,小姐再不是有人嬌寵,被人捧在手心精心呵護的花骨朵兒,她真是該死,連小姐都能看透徹的事情,她虛長几歲,居然到如今才看明白!
簌月的手有些冷,她手中握著的剎雪同樣冷冰,從今以後,就讓她做小姐手中的一把刀也好,小姐想做什麼、要做什麼,她再無二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背後好好保護她,就算是雙手染血耗盡心力,她也在所不惜。
蔚藍見她沒被嚇傻,也沒掉眼淚,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她雖有意培養簌月,卻也擔心她初次見到這種血腥場面,會承受不住精神崩潰,好在她沒看走眼,簌月遠比她表現出來的更堅強。
蔚藍笑著接過剎雪收入袖籠,遞給簌月一記鼓勵讚賞的眼神,她抬頭看向面色精彩紛呈的蒼巖堡眾匪,想了想,扭頭對周旺財道:“這裡就交給你們了,能留的就留下,不能留下的……”湯劍鋒作惡多端,要說他下面的人有多幹淨,那是完全不可能,但也總不能兩三百號人全都殺了吧?
“不能留的你們看著辦。”總歸收服山匪和組建鏢局的事,以後會由周旺財和白條負責處理,趁著現在有機會,正好讓他門練練手,這二人一個是野路子,一個透過正規培養熟知朝廷律法,兩人合作不愁找不到合適的方法。
白條和周旺財聞言對視一眼點點頭,蔚藍揚眉,毫不遲疑的帶著簌月離開。
鬱圃看著蔚藍和簌月離開的身影眸光閃了閃,他滿臉的興奮之色,決定留下來好好看熱鬧,順便等下再跟主子傳封信。
臥龍山莊的五十人見蔚藍離開紛紛鬆了口氣,蔚藍剛剛才那一手,不僅嚇到了蒼巖堡的山匪,也讓他們吃驚,他們都是見慣了風浪的人,雖然不怕見血,但免不了在心中重新評估新主子的性子,免得以後一不小心就撞到蔚藍手裡,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與臥龍山莊不同,蒼巖堡完全因地制宜,看樣子是在山勢陡然凌厲的崖壁之上,生生鑿出成排的山洞,外間則大多用原木或是樹皮做成擋板遮住,這就成了房子。
蔚藍將整個蒼巖堡轉了一圈,發現蒼巖堡與臥龍山莊大大小無異,只是蒼巖堡位於連雲山中段,氣候更加惡劣,放眼望去,四周光禿禿的,除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