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來幹嘛的?”蔚藍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歪過頭,就見簌月正滿臉專注的穿針引線,膝上儼然放了個繃子,繃子上固定著一方白色繡帕,上面已經繡好幾朵淡藍色小花。
“小姐睡醒了?”簌月聽見蔚藍出聲,忙放下針線笑著上前,又倒了杯水遞給蔚藍,撇撇嘴道:“還能來幹嘛,全是不安好心的。”
蔚藍點點頭。陳氏派人來大概是為了孔氏受傷的事,做婆婆的,怎麼都要幫兒媳找點場子,更何況據銀杏說,陳氏不但是孔氏的婆母,也是孔氏的姨母,這親上加親的關係,陳氏自然是要為孔氏出頭。
不過,既然孔氏與蔚桓是表兄妹,不知兩人生的兒子會不會智商有問題?蔚藍暗戳戳的想,這夫妻二人狠心算計他人財產,不要到頭來養了三個傻兒子,那才叫有意思。
但好像最大的已經十歲了,想來不是傻的,要傻早就發現了,蔚藍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簌月不知蔚藍所想,接著道:“先是老夫人身邊的金桂和銀桂來了,來的時候來勢洶洶,頗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派頭,結果進屋看小姐還躺著,那二人以為您還暈著呢,也不好強行把您給拽起來,後來銀杏和忍冬一唱一和的抹眼淚,奴婢也加了一把火,金桂和銀桂便敗下陣來氣咻咻的走了,留下話讓您醒了去老夫人的榮安堂。”
“幹得不錯!”蔚藍毫不吝嗇的誇獎,這上午才開了個小會,下午就自主超常發揮了,只能說明三人底子好,發展空間大。
蔚藍忘了有她自己領頭,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兩日簌月三人就是隻看蔚藍行事也看出了些苗頭,依葫蘆畫瓢總是會的。
“後來楊嬤嬤帶著青松青柳來了,楊嬤嬤的本意是想讓青松青柳留下來伺候少爺,被奴婢給打發了。”簌月得到肯定笑得眉眼彎彎。
蔚藍盤腿坐在榻上神情慵懶,“都是怎麼打發的?”
“楊嬤嬤大概是想探聽訊息,小姐和少爺身邊如今沒有她的人,她心裡不放心,便起了把青松青柳送回來的心思,奴婢先是應了,等楊嬤嬤走後便跟青松青柳說,難得她們這麼忠心,小姐肯定帶她們去昕陽,讓她們好好伺候著,好日子還在後頭呢,結果這兩個牆頭草當場就給嚇住了,沒過一會找藉口溜了。”
世態炎涼很正常,蔚藍含笑點點頭,“確實是牆頭草,這樣的人堅決不能要。”
簌月狠狠點頭,“小姐說的對,她們這樣的牆頭草,整日裡兩面三刀,還不如直接贖身走的好呢。”
蔚藍明白,簌月說的是原主身邊的另外幾個丫鬟,按照原主的身份,本來是有兩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的,在雷雨薇下葬後,這幾個丫鬟主動求去,原主便給了賣身契全部放出去了,也因此,蔚藍到將軍府的這兩天身邊只有簌月一人。
兩人又絮叨了會,眼見已經到了酉時,簌月便出去張羅飯食,蔚藍在隔壁屋將玩九連環的蔚栩給拎出來,姐弟倆一起吃飯。
這邊曦和院其樂融融,暮雪齋氣氛卻有些凝滯。
蔚桓踏入主院的時候,孫姨娘和蔚柚還在廊下跪著。
燈光下孫姨娘面色發白,嘴唇乾裂,懷裡抱著雙目緊閉臉色通紅的蔚柚,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蔚桓心有不悅,今日之事耿三都跟他一五一十說了,孔氏因何受傷,蔚藍和蔚柚又是因何爭吵,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事情就發生在暮雪齋門口,若非孔氏存了看戲的心思,蔚藍和蔚柚兩個小丫頭又如何撕扯得起來?
內宅之事蔚桓不大管,但他不管,卻並不代表他不清楚。
孫姨娘是蔚桓的第一個女人,從他十五歲起就陪在身邊了,若說蔚桓對孫姨娘一絲感情也無,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說感情深厚,那也不可能。蔚桓心知孔氏對孫姨娘不喜,所以平日裡孔氏佔著嫡妻的名頭給孫姨娘幾分眼色看蔚桓也不在意,孔氏畢竟是正妻,對正妻該有的體面和尊敬蔚桓還是要給。
但蔚柚卻又不同,蔚柚是自己的女兒。就算孔氏再不喜孫姨娘,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該對蔚柚盡幾分心力。平時不多加教養也就罷了,關鍵時候隔岸觀火的心思卻是要不得,闔家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蔚柚以後還要嫁人,他也不指望蔚柚能攀上個高官權貴,但就是普通小官吏,也要確保能不給自己招禍才好。
想到此處,蔚桓心裡不由得多了幾分煩躁,最近新帝登基,大封朝臣的勁頭還沒過,六部之中就屬禮部事物最為繁雜,他每日在外忙碌已是極累,沒想到孔氏還來給自己拖後腿。
再看蔚柚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