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漓看他乾瘦的臉頰，聽著他在耳邊的話，心一陣猛疼。

她覺得自己想流淚，但是這種情況，全部的人，此刻還有谷中子弟，她就是領袖，她不可以當著這些人流淚，如果她都軟弱了，脆弱了，那麼這餘下的人又怎麼辦。

“夜辰，不會的。再忍忍，我會想辦法救你，漓姐姐不准你死——！”

她把手中的水袋，直直對準夜辰的口灌進去。

“來，喝點水，喝水，可能會好受些——！”

雖然壺口對著夜辰，依然擋不住夜辰微弱的呻吟聲。

“痛。好痛。漓姐姐。痛。！”

“不痛不痛…”

然而她握著水袋的手都一直在顫。

水月漓見他因為疼痛死死蜷縮的右手，指甲都深深的掐進肉裡。

水月漓怕他就這樣傷害自己，用力的將之右手扳開。

隨後只看見夜辰一手的血，紅的刺目。

“紫兒。紫兒。拿止痛的藥來。止痛藥…！”

她疊聲。

藥下去之後。

她乾脆一手點了夜辰的穴，將他整個人打暈過去。

做完這一切後，她亦有種虛脫感。

止痛散只能暫時的止痛，夜辰身體承受的巨大痛楚，她雖沒有親歷，卻感同身受。

*

不知道前路在哪，也沒有退路。

半個時辰的時間，水月漓在原地凝神，擰眉，思忖。

她也不知道這個決定對是不對，亦不知道最終的結果能不能如意。

但是，總是要試試吧。

不試，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

夜辰的蠱毒，既然百草不願意解，她還記得，曾經在無藥宮外，遇見的一個外貌看起來極為衣冠楚楚，氣質文雅的公子。

她記得，是什麼‘無極宮’的人，紫真真人的徒弟，叫什麼名字忘了。

他說過，錦國有大師可以解蠱毒，似乎是一位名叫‘蛇婆婆’的老嫗。

‘蛇婆婆——’站在原地，水月漓視線有些虛無，那人是給她說過這個名字。

紫兒在旁邊見水月漓發愣，久久不說話，不由得開口問道

“小姐，在想什麼——！”

水月漓眼神恢復清明，身邊顫了一下，隨即看向紫兒，綠玉耳墜在臉側劃開一道道優雅的弧度。

她深知道，如果要去找那遠在它國的老嫗，必須得上路，一路上路途不短。

錦國在大淵之南，她只知道有這個地方，可是自己從來沒去過。

一去異國，人生地不熟，但如果真如那人所說這老婆婆在錦國很有名氣。

那麼如果要找到還是有機會的。

*

只是，路途這麼遙遠，要順利到達，總還是要不少準備工作的。

水月漓此刻先將受傷的藥王谷的人手安撫一番，然後賜了些藥丸，讓青寒帶下去安頓。

自己卻只帶了紫兒，將夜辰藏在林子裡，喬裝打扮，一路朝城池方向走去。

走出密林，已經是正午，看頭頂白花花的陽光，如透過稜鏡般五光十射，曬的人頭有些暈厥。

紫兒才氣喘呼呼的問道

“小姐，我們去這鎮上是幹什麼——！”

水月漓背上馱了一個包袱。

跟紫兒到鎮上。

一路過鬧市，買馬車，備乾糧，還備了些工具，幾柄小劍，怕是路上要用的。

主僕倆就這樣上了馬車，帶著夜辰，方向是朝南方。

往錦國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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