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多男人就是這樣，對得不到的偏偏越想要。

而他，就是。

過了很久很久，他彷彿又才察覺，她原來內心並不總是清高這麼單一。

他隔著水晶片看她，自然把她揉成一個彩色的泡沫，或許，她也沒這麼好，可是當一個男人實在得不到，他寧願毀了她。

毀了她。

*

他是這樣想的。

而水月漓也有這樣的預感。

雖然從小一起長大，她對他始終沒有興趣起來，他看她的眼神帶著一種純粹的慾望。

此刻，她說

“師兄，我知道你對我的喜歡，可是，不愛就是不愛，謝謝你這麼多年的傾慕，你說的，我都知道，我記得從我們小時候就一起，你講的，我都沒忘，我也很懷念小時候，那個時候，師父還在，手把手的教我武功，那個時候的藥王谷，也不像現在——！”

她的眼眸，眸底，彷彿有點點的晶瑩漫上來。

“但是，過去的已經就過去了，雖然這麼多年來，在谷內，我們的意見也多有不合，有些東西你懂，我也懂，我不能為了你委屈師父，也並無意傷你。！”

她輕細的聲音道

皇甫冥眼睜的很大，彷彿要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留戀？！眷戀？！她對他，一點點也好啊。

“可是師妹，我喜歡你。我愛你，然後自己都無法抑制的喜歡，有時候這種感覺讓我抓狂，讓人受盡折磨…！”

水月漓抬頭看他，眼落到他眸中，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

*

可是，她內心嘆了口氣，頭靠在冰冷的牆壁，眼看向屋頂，那硃紅的房梁

皇甫冥看她的神情，終於，失落的將手放下去，軟軟的垂落下去。

*

水月漓閉了眼，橙黃的光落到她臉上，看見她長長的一排密集的睫毛鋪排而下…

被揉皺的紗垂在身側…

燈打在瓷白的小臉，她的小臉蒼白無血色。

皇甫冥冷哼一聲，然後放開，甩袖而去。

“我寧願我沒喜歡過你…。！”

因為愛而卑微，因為愛而失去了自我，因為愛而使自己變的軟弱不堪。

讓自己諂媚，不堪，一塌糊塗。

水月漓閉了眼，背脊貼著牆壁，終於，軟軟的，身體朝下滑落。

*

心裡也有感覺，卻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彷彿是酸澀，又一點點的晦暗。

好久，她從牆角坐起來…

整理好了衣衫。

然後坐回原位。

手擱在案几的面上，五指成拳，手指貼在桌面。

理理思緒

她倒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皇甫冥對她用情如此深了。

曾經她以為，他只是膚淺的喜歡而已，喜歡她的容貌，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她從來不覺得容貌是一個女子被值得喜歡的資本，亦或者，他就是喜歡她對他的淡漠，不是也有道理說，男人越得不到就越喜歡麼。

在谷內，那麼多日子，她看他，彷彿是隔著一層冰片，面對他無數次的羞怯，急切和討好，她只是一個冷冷的眼神丟給他。

她以為，他怎麼都應該退卻了。

但是，事與願違，現在看來，反而自己令他慾望大漲。

這對水月漓來說，她覺得不算個好事兒，過多的糾纏和侵犯，最終，她也怕自己會對他失去耐心的。

雖然他是她師兄，她曾經沒有傷害他之意…

就算現在，真的要傷他，她亦怕自己下不去手。

她還是帶夜辰走吧——

*

水月漓去了一趟谷中後院的禁地。

藥王谷後苑禁地收藏了一些平日在藏書閣看不見的藥理經藏。

而必須要是經過谷主允許，執掌之位以上的人才能入。

而時是夜晚，水月漓見守衛鬆懈，進入禁地後，又左右反覆的看，才推了後門進去。

進入書庫，反覆的挑了幾本書，抱在懷裡，才又一躍而出…

這裡實則是整個藥王谷隱秘的幾個地方之一，平日有皇甫冥調的弟子守在這裡，進去機關重重，一般人難進去。

更何況，谷中規矩，無論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出禁地。

西苑。

案几上幾展油燈，照的整個屋內明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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